唔?
啥?
不止花漫时,连方觉浅都一脸蒙逼,这个……这位宁前辈,你讲不讲套路的啊?有没有一点敌我双方的觉悟和架势啊?
你这样让我们很难接话啊!
激战过后,不应该生死相对吗?这怎么饭桌上和好了?
方觉浅咳了两声,咽了些血下去,还是反应了过来,站起来对宁知闲一弯腰一拱手:“多谢前辈成全。”
“叫你闭嘴听不见啊,滚!”
应生是个有什么事儿都不会瞒着他家小公子的人,今日下午宁知闲跟方觉浅的那场“大战”,他也如数地说给了王轻侯听,一边说一边叹气,小小的少年把一副忠肝义胆都要叹断:“小公子,我怎么觉得,其实宁族长并没有说错呢,方姑娘的想法虽然好,但听着总是不太切合实际啊。”
王轻侯摆弄着沙盘,笑看了应生一眼:“为什么这么说?”
“我们又不是没见朔方城的人对神殿有多憎恶?我反正是不喜欢神殿啦,别人要喜欢我也管不着,但是其他人不这么想呀,不喜欢神殿的人恨不得掐死任何与神殿有关的人,喜欢神殿的人都把不信神殿的当成邪教徒,也想尽办法地要弄死他们,哪里那么容易平和相处?”
应生软软的趴在桌子上,双手托着腮,叹着气:“所以呢,我觉得,方姑娘的想法,肯定不能实现的。”
王轻侯放下沙盘,坐在他对面,“那你觉得,阿浅明不明白这个道理?”
“我不知道。”应生说。
“还记得,我当初为何让阿浅离开朔方城,来清陵城吗?”
“记得啊,朔方城容不下她嘛,大家都恨她,讨厌她,憎恨她是神殿的神使。”
“所以,她比任何人都知道,这其中尖锐的矛盾。”
“那她为何还……”
“因为她受过这样的不公,她没有选择责怪与同样憎恨回去,她选择,不让更多的人承受这样的不公。”王轻侯倒了一杯茶,“她是善良而包容的理想主义者,理想不易到达罢了。”
“那小公子你怎么想的呢?”应生好奇地问。
“我?”王轻侯喝了口茶水,望了望挂在窗畔偷听的月,“我是残忍而狠毒的现实主义者,现实可比理想真实亲切得多。”
应生听不明白王轻侯的话,一双漂亮如小鹿般的眼睛眨呀眨:“但小公子你退让了呀,你不是把越城都交给了方姑娘么?”
“应生,有个词,叫以退为进。”
真实亲切的战事如约而至,在一个冷得让人瑟瑟发抖的冬日打响。
北境的冬天总是长得无边无际,始终不肯化去的冰雪紧紧地包裹着这片大地,不论阳光如此照射,都抵御不住半点寒意,那些照进眼中映在身上的苍白阳光,无力得像是垂死老人的双手,握不住半点时光。
这对于王轻侯这个爱享受,讲舒适的娇贵公子哥儿来说,是一场折磨,他有时候都不太明白,他不喜的到底是北境这处处让人不舒服的天气,还是不喜这里好似永远也散不去的利益拉扯。
但擅长在不同的环境下不断调整自己的他来说,他总是可以找到让自己在不舒适的环境,过得舒适的方法——比如,让更多的人不痛快。
“平城地势险要,易守难攻,又是进入北境的必经之路,守好此处,不愁抵挡不住凤台城的大军。”孟书君在沙盘上画了个圈,插了面旗。
“阎术的大军已然做好准备,巫族鬼军正在出发,尽量把战事往这里拉扯,冬日里他们的补给很难送达,他们必是想速战速决的,但我们可以拖,拖得他们补给不足,将士疲乏,便能一举歼之。”方觉浅说道。
“不错,围困是最好的,就算他们想退,也可以不停地骚扰,让他们进退两难。”孟书君点头。
“你怎么不说话?”方觉浅看着一直一言不发,把玩着酒盏的王轻侯,奇怪地问道。
“你们两个都已然做好部署,我不说也罢,听听便好。”王轻侯笑眯眯地看着方觉浅。
“不能吧,以堂堂王家小公子的脾性,做个旁听,可不是你的风格。”方觉浅笑道。
“唔……非要我提议的话,我建议保存实力,虽然我们看着占据了地形优势,天气优势,但打仗讲个天时地利人和,我们没有人和这一点最重要的优势,北境看似尽在我们手中,但只是在我们的手中,各地百姓可没有万分融洽,同心同德,若内乱,我们的准备则毁矣,我若是于若愚,我一定挑拔内乱的。”
王轻侯懒懒的腔调拉得长长的,一一副满不在乎,并不上心的样子。
“的确如此,王公子思虑周全。”孟书君难得地认同了一回王轻侯的话。
王轻侯支着额,望着方觉浅,“阿浅,这样的战事呢,不比一人对一人的对决,也不比我们之前在凤台城的那样的玩闹,这种事情,讲的是人力的运用与布局。”
“嗯。”方觉浅认真地听,努力地学,她知道在这件事情上,她还有许多地方比不得王轻侯这样的江湖老手,所以毫不排斥地吸引消化着王轻侯给她的建议。
“你想想,你手上有多少张牌,这些牌在何时打出来,可以发挥最大的作用,打在何处,是最为恰如其分的。”王轻侯格外好耐心地引导着她往深处想。
“你是在说,越彻?”
“爱死了你的聪明狡猾。”
“越彻是一个中庸的诸侯,没有大才大智,也没有高瞻远瞩,但是他关爱百姓,尽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