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王启尧面前,王轻侯永远像个三岁小孩儿一般,任性得无法无地,作妖得作天作地。
反正他知道,不管他捅出多大的篓子,他大哥都会替他补上。
小时候不肯写江公留的功课,偷了王启尧的交上去,害得王启尧被揍了个屁股开花,想上去认错吧,还被王启尧眼神制止。
又喜欢掏蜂蜜,捅了马蜂窝,他倒是跑得快,留得王启尧在后面被马蜂蜇了满头满脸的包不说,还被父亲喝斥不自重身份。
不喜欢的女人太难缠,也抛给他,他也毫无怨言地收下,真真假假地做着夫妻,多少年了,也没再立房小妾,过得跟个鳏夫似的。
认真计较起来,王轻侯对不起王启尧的事儿,的确是太多太多了。
但王启尧总说,兄弟之间,哪里有什么对得起对不起,长兄如父,他为王轻侯承担多少都是应该的。
如父的长兄看着他弟弟嘴唇依旧有些青紫,知道他身上的毒并未解去,只是暂时压住,时日长了他依旧有危险,忧心忡忡,又看他笑意快哉地跟白执书他们插科打诨,更觉心酸。
“江公,那毒,真的解不了?”王启尧低声问着坐在一侧的江公。
“怕是不易,神殿的东西,没那么好解。就像我若给神殿某个人用毒,也不会让他们轻易解去一样的。”江公叹道,“没想到,神殿竟会用如此下作手段。”
“有什么办法,需要我去找什么东西,你尽可吩咐,这傻子看着不上心,其实他惜命得紧,心里肯定不安的。”王启尧心里难过,打小宝贝着的弟弟,怎么就突然中了这无药可解的毒了?
“这是自然,候爷放心。”江公点头道。
有关江公只是把王轻侯当成饲料喂养王启尧,有关王轻侯所做的一切只为成就王启尧,有关不论王轻侯多么强大都不可以强大过王启尧的这些事,江公从来没有说给王启尧听过。
王启尧与王轻侯一样,从来不知道他们两兄弟之间,其实还有着那么多的阴霾。
他护着王轻侯,疼着王轻侯,把所有一切好的都给王轻侯,从来不是因为什么别的原因,只是纯粹的,因为他是自己弟弟,就觉得这一切都理所应当。
就如同江公说的,王启尧是一个仁德兼备,智勇双全之人,他不似王蓬絮过份善良,也不似王轻侯过份阴毒,宽宏大量的同时又有所底线。
这样一个人,灿若明珠,熠熠生辉。
“聊什么呢?”王轻侯大大咧咧地坐过来,抢了王启尧手里的茶杯喝了一口茶,“多谢江公救命之恩。”
“小公子言重,份内之事。”江公轻点了下头,“但小公子身上的毒仍未解,多有忌讳之处,万望注意。”
“知道,放心吧。”王轻侯将空杯塞回王启尧手里,抬着下巴示意他赶紧再给自己添一杯:“江公,这个毒,巫族能解吗?”
“巫族奇术众多,更极擅药理,想来应是可以的,莫非小公子有什么想法?”江公问道。
“那咱们就不必操心了,我早晚要去巫族的,到时候去那里想办法就是了。”王轻侯接过王启尧递过来的茶牛饮而下。
“这可是极等的君山银针,你能不能品着点喝?”王启尧无奈道。
“不咋样,有点陈了,你少蒙我。”王轻侯那是多讲究的人,事物是好是坏,他还能不知道?这就打了王启尧的脸。
可是尴尬的却是坐在对面细细品茶的季婉晴,茶是她特意带过来的,本想给王轻侯试试,没成想……
见氛围有些尴尬,王轻侯赶紧哈哈哈:“极等极等,是我不识好物,我眼睛聋了,不是,我耳朵瞎了,不是……算了。”
“你是在床上躺了太多日子,难得下地,所以撒开了蹄子撒野吧?”季婉晴缓缓放下茶杯,含淡淡笑色看着他,倒很有几分长嫂说话的味道,完全看不出其他情愫。
王轻侯赶紧道:“嫂嫂说得对,我就是在床上躺得太久,脑子有点不好使了。”
“方才收信,说是上谷城的骚动都被压了下去,那位任良宴任诸候,看来是个睿智之人。”季婉晴真的跟普通女人不一样,面对着王轻侯,面对她明明爱而不得的男人,她没有愤怒,没有哀愁,没有悲戚,她所思所想的,都只是正事,大事,要紧事。
如果她没有遇上过王轻侯,她应该是极具传奇色彩的奇女子。
王轻侯真是祸害人。
王轻侯听了这话,也收起笑色,道:“他一直都是个劲敌,以前在凤台城的时候,我就很佩服他的心思缜密,也特别擅长等待机遇。他能压下这些骚乱,不足为奇。”
“你话中有话?”王启尧问他。
“我不猜错,他应该想到了,这是朔方城的动作。”王轻侯捏着茶杯没喝,只在指间转来转去地把玩:“以他的性子,肯定是不会容忍的。”
“如今朔方正是多事之秋,不宜招惹上谷城,上谷城本就离殷朝极近,更是殷朝外庭重地,一直忠心于殷朝,这一情况在任良宴手里有所好转,但也难动根本。”王启尧说道。
“我去一趟上谷城,见一见任良宴,至于这边的事……”王轻侯说着停了一下,对白执书招手:“西南余下两城,由白执书你带兵拿下,问题应该不在,大哥,你与江公解决朔方城内乱之事,我们同时出击,但是,也要提防神殿还有后手,以我对神殿的了解,他们不会无缘无故地就给我下个毒,肯定还有其他的原因。”
王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