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是说。”王轻候喝着酒,咂了两口,叹气道:“月西楼如今又风头正盛,白执书肯定不愿意真的开罪了月芷兰,他怕会牵连到我,对我不利。唉呀愁死我了。”
“那公子你一定已有了应对之策。”抉月还不了解王轻候么,他跑来打听月西楼的情况,肯定就是已有了想法。
“你倒是越来越通透。”王轻候笑道,拍了拍旁边的凳子,让他坐过去。
兄弟两个搭着肩,王轻候对抉月道:“你在这风月场里见得多,你能不能帮我猜一下,像月芷兰这样的货色,白执书是怎么就瞎了眼看上的?”
抉月笑,端端正正地看着王轻候:“那敢问fēng_liú倜傥的王公子,这凤台城的美人也不少对你倾心的,柔媚有之,活泼有之,端庄有之,风情亦有之,你又为何独独看中方姑娘?”
……
“明白了。”王轻候点点头,喜欢一个人的首要条件就是,大家要先瞎掉眼睛。
两人说了半晌话,方觉浅也睡醒过来了,一进门就看到勾肩搭背的两人,两人火速分开。
方觉浅揉了揉惺忪睡眼,惊讶道:“你们两个居然不打架了?”
抉月也笑:“我也觉得近来的小公子温和不少。”
“那是你的错觉。”王轻候坚决不承认。
“便当是吧。”抉月也不会不给他台阶下。
“那个鲁拙成,我还挺感兴趣的,你有空探探他的底细,月西楼也帮我盯着点。”王轻候咳嗽两声,赶紧把话题移开。
“好,我这里有新到的柿饼,味道还行,我去拿上来,方姑娘你陪小公子说话吧。”抉月适时退下。
方觉浅谢过抉月坐在王轻候旁边,拿起他的酒杯喝了杯里的酒,满足地叹:“好好喝。”
“当然好喝啦,三十年陈酿的琼酥酒。”王轻候支着额头笑。
“我觉得你还是等等吧,现在白执书还一门心思扑在月芷兰身上,你这会儿对月西楼下手,怕是要让他为难,我觉得,等不了太久了。”方觉浅又喝了一杯。
“我干嘛因为别人就打乱自己的计划?”王轻候才不同意。
“那可不是别人,是你的朋友。”方觉浅看了他一眼,“你不会连他也不当成自己人吧?”
“朋友就是用来卖的,不是吗?”王轻候开着玩笑。
“恭喜白执书躲过一劫。”方觉浅一听他开玩笑,便知道他应承自己等上一等了,白执书至少不用在忠诚与爱情之间做痛苦选择。
王轻候在桌下悄悄地掐他自己大腿,王轻候啊王轻候,你真是越活越回去了,以前哪里会被人轻易劝动,更改决定?现在居然听她两句话,就轻轻放过,再候时机。
王轻候啊王轻候,你可真是出息了!
方觉浅对这一切不知情,只一个劲儿喝着琼酥酒,这酒入口绵柔,微带苦甜,喝着跟喝糖水似的。
“少喝点,等下又喝醉了。”
“那你背我回去就好了啊。”
“……你那么重。”
“真的很重啊?”方觉浅担心地看了看手里还抓着的半只鸡腿。
“还好我力气大。“
“那就行了。“方觉浅果断把鸡腿塞进嘴里。
门口端着柿子的抉月听了这对话,也忍不住笑,将柿饼交给樱寺拿着,等差不多了的时候再送进去,他先下去了。
樱寺望着手里的柿饼,惆怅地一声,唉。
但王轻候毕竟是王轻候,他应诺方觉浅暂时不让白执书为难,不代表他就啥也不干,咱样可以让别人先为个难嘛!
于是他决定为难为难张恪张大人。
说起这个张大人啊,最近的人生那是过得跌宕起伏,玩的都是心跳和刺激。
征丁之事已然过去了些日子,那上谷城暴民暴动之后呢,大家都眼巴巴地等着张大人被王后弄死,但王后非但没有弄死他,反而还对他越发看重了。
臣子们心里有不服,本来张恪死了他这太史之位便会空出来,多的是人想着法儿地要往上头挤,他们劲儿都攒好了,结果张恪不死了,你说气人不气人!
但张恪自个儿心里清楚,如今这太平也好,这荣华也罢,都是虚枉,他跟王轻候达成的那个协议便是他的催命符,他并不知晓啥时候王轻候就会过来催他上路。
作为向来不怎么爱惜“友情”的王轻候,很快就又出现在了张恪大人视线中。
张恪大人心里一个突突,催命阎罗来了。
但王轻候笑容亲切,面色和善,问大人:可想升职加薪走上人生巅峰啊?
张恪心里再一个突突,这是哪一出?
王轻候亲切地拉起大人的手,关心了一下大人的日常:凤台城这地方待着太危险了,大人你这般单纯之人怕是在这里活下去,我想给你挪个窝。
张恪大人的闺女张素忆看不下去了,忍不住低声质问:“王公子有话不妨直说,不用绕弯子。”
“张小姐爽快人。”王轻候回头笑看她,“过几日王后就应该会挑个人去河间城,作为朝庭亲派大臣,监督河间候季铮,以防他有不轨之心,这是个肥缺,我自是想到张大人,这样的好事岂可落到旁人手里?”
张恪与张素忆两人都有点没反应过来。
这件事不难理解,很好懂,让张恪去河间城,盯着季铮而已。
但是这件事背后的深层原因,非常非常不好懂,艰涩隐晦无比。
所以两人望着王轻候许久,并不是因为王轻候生得好看,又或是他脸上有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