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辰皇掸了掸龙袍,他起身踱步,龙颜上挂着一抹嘲讽:
“既然皇后身子不舒服,朕便去瞧瞧。”
凤坤宫中,皇后卸去了凤仪妆,半夏搀着她,正往寝殿内走着。
外头传来宫女恭敬惊惶的行礼,随着声音渐近,皇后步子微顿,她转过身,只见天辰皇已经大步迈了进来。
半夏连忙行了一礼。
皇后也福身行了一礼。
天辰皇看着秀发披散的皇后,淡声问:
“皇后这是准备歇息了?”
皇后点头:
“臣妾今日念经念得久了些,有些晕泛,正欲歇下,不知皇上驾临,是臣妾失礼了。”
天辰皇薄唇微勾,浮着一抹嘲讽淡笑,他道:
“皇后清心寡欲,一天到晚颂经礼佛,也不知是不是皇后不够诚心,阳奉阴为,竟不见菩萨有多保佑于你,这身子一年倒有大半年是病着的。”
皇后抿了抿唇,并未因天辰皇冷嘲热讽的话生出一丝怒意,她淡然出声:
“不知皇上今夜来凤坤宫,所为何事,如若没有什么事的话,臣妾便先歇下了,恭送皇上……”
自古后宫的女人,个个都为皇宠争破了脑袋,可偏偏这个皇后,每次皇上一来,说不到三句话就有赶人之意。
天辰皇冷哼一笑:
“皇后就这么迫不及待赶朕?放心,朕不会赖在皇后这不走的,朕今夜过来,只是想告诉下皇后,你那个侄儿智计无双,不但帮朕灭了莫家,而且还击垮了杨家,还有秦连城不日便要远赴北境边关了,三族鼎立之势彻底瓦解,这都是顾弦的功劳。”
皇后仍是一幅淡淡的模样,她道:
“朝中之事,臣妾不懂,弦儿若能帮得上皇上,是他的福份。”
“顾弦自然是帮了朕一个大忙的,只不过,皇后是否听说过一个词?”
皇后抬眸望着天辰皇,不明白他到底为何意。
天辰皇薄唇泛笑,缓缓出声:
“过慧易夭。”
皇后淡淡的神情因天辰皇的话忽地一变,她拧起眉,惊问:
“皇上这是何意?”
天辰皇凝着皇后,一抹痛色在眸中浮过,瞬间即逝,半晌,他失笑道:
“原来皇后也并非对任何人事都不上心的。”
她只是对他不上心而已……
皇后惊觉自己刚刚的失态,她敛了敛神,一如之前那般淡淡的神情问:
“皇上要杀弦儿?”
天辰皇的眸中倒映着皇后绝美的脸,神情虽清淡,可她的眼底却是掩不住的关心。
杀顾弦吗?
如今三族势力渐渐瓦解,徒留一个秦家自然不成器候,边关这些年来也还算太平,所以顾弦于他,并无多大用处了,用处自然是大着的,但威胁也同样大,可若他真杀了顾弦,皇后大抵会记恨他一辈子吧,不对,即使不杀顾弦,皇后如今还不是照样记恨了他一辈子吗?
天辰皇压下心中思绪,他凝着皇后道:
“皇后待顾弦这个侄儿,视如亲生,朕想问问皇后一句,若是咱们的皇儿没有夭折,你可会像待顾弦这般待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