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黄衣道童声音哽咽。
“扶我起来,待我将话说完。”青城道人抓着黄衣道童的手,慢慢坐直了身体,这时候桥松才发现青城道人的身后拖着一条粗大的铁链,链条的一端是一把大铁勾,从青城道人的背部穿入,将青城道人的尾骨锁住,那勾子深入皮肉,每一动作便会牵扯到身体,渗出血水来,而露出身体的那端早已经是锈迹斑斑,不知道已将人锁了多久,端是吓人。
“小道友天庭饱满,双眼有神,日后当会是道界力挽狂澜之人,只可惜红鸾星动,必有情劫,平白多了一些坎坷,老夫道行不足,终看不透这世间最后的结局。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人算终不如天算,岂是我等凡人俗辈所能看透?一切皆是命理注定,随遇而安吧。咳咳……“青城道人又开始不停地咳了起来,咳着咳着竟一口血水喷了出来,他勉强坐正,对三人挥挥手说道:“去吧,我要歇息了。”然后目光逐渐黯淡,手中的龟壳“哐”的一声落在地上,头往下一垂,竟然就地坐化而去。
“师兄……”黄衣道童抱着青城道人恫声大哭,无尘和桥松没想到青城道人竟这般死了,两人在一旁不禁唏嘘。黄衣道童抱着青城道人哭了一阵,抬起头来,将脸上的眼泪擦了,站起身来对无尘和桥松深深一揖,然后说道:“我师兄前日卜了一卦,已知道自己大限将至,所以两位小友莫要内疚,先随我出洞,有什么待我料理完师兄之事再说。”说罢站起身来,将无尘和桥松引出洞外,起手一掌向洞口击去,顿时岩石尽落将洞堵上,整个山崖便如一个大大的石冢,将青城道人埋葬其中。
“我师兄已将无尘道友的元神放出,两位如今有什么打算?”黄衣道童终因青城道人辞世对桥松和无尘两人心有芥蒂,因此口气也不太友善,桥松和无尘来寻青城道人,一是想为无尘解去封印,二则也是想借青城道人的力量去救云朵,可如今看来是不可能了,两人对望了一眼,面有难色。
“现今外面都在缉杀桥道友,而无道友元神又未能聚成实形,所以两位道友这时候出山不是太妥,我师兄以前的故居在此不远,不如两位随我去暂时落脚,思考清楚后再行定夺。”黄人道童看了两人一眼,说道。
桥松望向无尘,见无尘点头于是便也答应了下来,两人随黄衣道童下到山下,便看见几间茅屋,虽是简陋,但看得出是刚刚修葺整理过,还算整洁,当日两人留下,交谈中知道黄衣道人法号赤松,是青城道人的师弟。桥松看了一眼赤松子,心中不觉有些怀疑,那青城道人少说也有五、六百岁,而这赤松道人也就十三四岁模样,怎么算也不太可能同一辈分,眼中禁不住便流露出不信然的神情。
无尘向赤松道人行了一揖,说道:“我曾听乾坤师兄说过,青城道长有一师弟因幼时不小心误食了‘长生果’,因此身形体貌不再长大,一直犹如儿童,可是道友?”
听人提起自己的短处,赤松道人当下便恼了,立即纠正道:“谁说我不能长大,我这四百年来也是长了两寸的!”四百年才长了两寸,这速度确是让人惊讶,桥松听了不禁偷偷一乐。
“敢问赤松道长,是何人将青城道长囚禁在石洞之中,受此折磨?”无尘在洞中见到青城道人后便在想这个问题,一直不方便开口。
“是我师兄自己。”赤松道人轻叹了一声,说道:“一百多年前的仙魔大战,青城派死伤大半,几位师兄弟都陨于那次战乱之中,我师兄深责自己未尽到一派掌门之责任,所以画地为牢,将自己锁于石洞之中,日日受那锥骨之痛,以此减轻自己的罪孽。”
无尘听罢无语,只是眼睛看向山上,若有所思,而桥松却是一脸骇然,颇为动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