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雪晚来,但终究还是来了。
从昨天夜里开始下雪,一直到今天早上,大雪还在纷纷扬扬的下着,清早上朝时才发现马车的轮子陷进雪中一半。
于是今日便又很多走路上朝的官员,朝中三品以上的大臣都住在前门之内的东城,出门时还能遇上三三两两个同僚。互相打趣一句,结伴赶往宫门口。因为大雪,大家早有准备,所以起的比往常早些,结果到了宫门口发现竟然还有比他们更早的。
那人站在宫门口,也没有打伞,头上和肩膀上已经落了厚厚的一层雪,看上去像是一个雪人,就连宫门口值班的禁军头上也没有那么多雪。
大家不禁怀疑他到底是什么时候来的?
“老兄,你该不会是昨日半夜日就来了吧?”
因为看不清楚面容,但又实在是好奇,有人上前去拍了他一下,好心的想帮他把肩膀上的雪拍掉,结果一用力,雪人竟然硬邦邦的,随着他的力道倒了下去。
“哎呀!”
突然的动作吓了他一跳,陆续又有许多人走过来,目睹了全过程,有人开玩笑道:“他莫不是冻死了吧?”
拍人的那个官员赶忙摆摆手:“可不关我的事啊!我就拍他一下,谁料到他就倒了啊!”
“这人是谁呀?怎么站在宫门口?”
“瞧他的衣服,不像是来上朝的大臣。”
“我们上前看看去!”
人群中有人好心的上前把那人扳过来看了一眼,顿时惊道:“快来人呐,这是五王爷!哎呦你们禁军是怎么当值的,五王爷都冻僵了,快点传太医啊!快烧点热水给王爷暖暖身子啊!”
人群中顿时炸开了锅,一听是五王爷,谁也不敢有调笑的心思,面上换了一副惊慌的表情,围将过来。
“让一让,让一让!”
这边的动静惊动禁军,值班的禁军队长亲自过来将齐景背起来送到宫里,同时有人跑去叫太医。
“各位大人,时间不早了,您快些进宫早朝吧。”
临走之前禁军统领扔下这么让人忍不住多想的话,五王爷在雪地里冻了一晚上,皇上知道?其中是不是有什么内幕?
站在人群后面的王宏泽黑着脸,负手绕过看热闹的人群,从怀中拿出对牌准备进宫。
“这不是跎惺榈鹊仍谙拢
有人喊住他,后面的人纷纷看过来,看到王宏泽的时候眼睛都亮了。大家这时候想起来五王爷是王尚书的老丈人,五王爷逃婚的事儿可是闹得人尽皆知,朝廷一直没有给出什么说法,今天瞧见五王爷在雪中站了一晚上,是不是皇上惩罚五王爷,给王尚书的交代?还是有其它内幕?
枯燥的生活中偶尔需要润色,八卦消息不仅市坊小民喜欢,这些朝廷大员们也喜欢。
“王尚书,五王爷在宫门口冻了一晚上是不是向您赔罪呢?”
“唉,五王爷fēng_liú,前面不是就拒过一次婚吗,这次还好点,好歹王妃的位置您家里占住了,以后就算五王爷瞧上谁,总不会越过正妃去,您说是不是……”
这话听着也不知是好心劝慰还是诚心给人添堵,王宏泽黑脸拱手:“如果没什么事儿的话,我先走一步。”
说完果真转身离去,留下面面相觑的众人。这件事儿没有放在别人身上,别人就只会用看热闹的心态来议论。都以为跟皇室攀上姻亲是光耀门楣的事情,殊不知,这份荣耀不要也罢!
王宏泽心中有点不是滋味,心道怪不得从前靖国侯不愿意跟皇室扯上关系,有了委屈就只能咽下去,简云在五王爷府上的日子难熬着呢!
可恨的是,五王爷压根儿就没有回府,谁知道去哪儿了!根本不把他女儿的命放在心上!
旁人不知道他在闹腾什么,他这个老丈人可是清楚得很,早先让他娶靖国侯府的小姐时他各种嫌弃,抗旨拒婚,如今又巴巴的上赶着反抗又有什么用?皇上怎么可能让他娶叛臣之女呢?
上朝的钟声响起,大部分人已经到齐了,他站在六部的工部之首,身后稀稀落落的站着几个人。工部需要来上朝的人不多,跟其他各部相比气势稍弱了些。他也一直不出风头,只是今天,他总有一种如芒在背的感觉,被人盯得极不自在。
宣帝一上朝就黑着脸,看得出来也压抑着情绪。结合今天早上的事情可以猜到,肯定是五王爷又惹皇上不愉快了。
一时之间谁也不敢出头去触霉头。
李相思忖片刻,有些事不能再拖了,比如军饷。边境颉利也开始活跃起来,如果开战,我方没有足够的粮草,不能够抵抗突厥大军,势必又会很麻烦。
他一提出来,除了韩智,别的人没有任何意见。经历了突厥围城的噩梦之后,大家心有余悸,再也不是从前那般做事拖拖拉拉的状态,尤其是对边境的军饷供应。
韩智也很为难,出列道:“皇上,不是微臣不知道军饷的重要,而是……今年春上云南府旱灾,秋收粮产减了三分之二,朝廷赈灾拨了三十万两银子。宗庙三年只拨了一次银子,今年加修,拨出去五万两。前年一年军饷共拨出去一百五十万两银子,去年两百三十万两,今年也已经支出了八十万两。”
“但是各地今年上交的赋税加起来也填补不了亏空,入冬之后各地雪灾还要拨出去一笔银子,臣也知道边境几十万大军张嘴等着吃饭,可是老百姓也要吃饭。国内要先安定下来边境才能安定,先人说国以民为本,民以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