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审讯有很多种方法,事实上我也很好奇。血族的神经结构跟其他类人种族是否有所不同,”维兰温声道,“但我不想在我夫人面前表现得太……暴力,所以,我不打算拷问你。再说,我也没看出来你还有多少审讯的价值。”
“你把这称为‘审讯’?你是个新手,是吧?我几乎要对你产生兴趣了。你是第一次离开家门吗?”
“我觉得你并不想死,因为你对我还有一些疑问。”维兰平静地说。“如果真是这样,你最好有所表示,我已经没什么耐心了。”
卡略抿住嘴角,视线在我们身上转来转去。终于开口:“……我不是在为谁效忠。”
“你没有主人吗?那为什么我的魔法无法成功呢?”
“女王对我们施过魔法防御术。”
“‘我们’是指……?”
“我不为谁效忠,也不会效忠于你,你想从我这儿得到答案是吗?一个换一个。你是什么人?”
维兰站起身,同时一胳膊捞起古藤对他说:“你知道幽文.伊兹坦被关在哪儿吧?带他来。”
“‘我们’……”卡略提高嗓门盖住古藤的应诺,然后朝维兰翻了个白眼,“是指所有的传令官和执行官,还有九大家族的族长。说真的,这就是你的领导力吗?只会靠魔法契约强迫他人?”
“让薇茨去,把幽文.伊兹坦引来这里。”维兰把古藤biu地扔出阵法的范围。目送后者欠身离开,低头对卡略说:“很快就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了。”
卡略是女王身边的九个传令官之一;执行官比传令官低半级,幽文.伊兹坦正是其中一人。如果卡略关于魔法防御术的话不是在撒谎。那么幽文的血也会有同样的反应。
卡略缄口不语,维兰目不转睛地看着他,忽然道:“你心跳加速了。”
得到一句贱贱的回答:“有什么办法,你离我这么近。”
维兰肩膀一动看样子想扁他,却停住了,目光移向我:“你听见了吗?”
“什么?”外面还在闹腾着。婚礼嘛。
“那个……声音。”他微微皱眉,好像有点不确定。
“你听见了什么?”我小心地问道。赫然发现他的身体正迅速被蓝色龙鳞所覆盖!
我倒抽一口冷气,下一个动作是紧紧搂住他的腰,隐隐希望这样能减缓他的蜕变。他仿佛毫无所觉,如金属般冰冷坚硬的身体缠住我,血色深窟中的两道金色竖线直盯过来,龇着牙问我怎么了。
“为什么发抖?”我熟悉的温柔声音在说,“发生什么了?”
我握住他抚着我脸颊的鳞爪举到他面前,强作镇定道:“这个。”
维兰龙不解地看了看他的爪子:“……怎么?”
这时,一声大喘气把我们的注意力吸引过去,我看见卡略的瞬间不禁跳了一跳!结果被维兰龙又勒紧了些——卡略,大概是卡略,全然不是刚才的样子,像被活剥了皮,却没有血,筋肉都发黑;身体内部像有黑色火焰在燃烧,这火焰伴着青白色的电光,从他躯体中的缝隙中透出光亮;他的脸也完全扭曲了,眼睛是两个巨大的黑窟窿。
鬼版卡略的脸冲着我们,呼哧呼哧地喘着气,用血族语说了一句什么,听上去像脏话。
我注意到,发生异变的不止是他们俩,还有除我之外的周遭一切事物,房间像被烈火焚烧过似的到处都是黑斑;想到这里,我忽然发觉地面烫脚,赶紧提起膝盖,挂在维兰龙身上。
鬼版卡略喃喃地说:“你不受影响?”
维兰很快了解到我看到的。
“……鬼哭者,”他猜测,“那声音。你产生了幻觉。”
我努力堵住耳朵但没用,这种魔声本来就超出了我的听觉范围,然后维兰突发奇想往我两边耳朵贴上了无形的静音符,世界骤然陷入死寂,我连自己的声音都听不见了。
这死寂让我心慌,我紧紧拉着他的衣服用不知道多大的声音问他“你知道自己在干嘛的对吧?我还能恢复听力的对吧?”他用可见的魔力流动在空气中写出一行金光闪闪的通用文“小点声,当然能,幻觉还在吗”。
我定了定神,感觉视野重新明亮起来了,他还有周围一切的异象都像看错了似的消失不见,便朝他点点头。
他看上去如释重负,随即又严肃起来,一手拉着我转向地上的卡略。
“鬼哭者”来了,它的持有者还会远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