帐篷被风吹的几乎要拔地而起,火盆的焰心也在毫无目标的摇曳着,这已经是临近凌晨的子夜,戈壁上的寒风陡然间变得狂暴霸道起来,按照拉普那红脸贼汉的说法,这是雪域高原母亲要发怒的征兆。
孟甘棠满是担忧的看着帐篷弧顶细密的换气孔,忧虑道“这么大的风,戈壁上极易扬起沙暴,人走在其中很容易迷失方向那浑不吝的老土匪不听人言,执意要跟着孙勇他们去探路,已经走了七八个小时,也不知道能不能安全来”
我同样非常担心,沙漠的狂风我没有见过,这算是第一遇到,本以为怎么也比不上雪山那种能将人灵魂冻结的寒风,但残酷的现实却无情的告诉我,沙漠中的大风一旦刮起,那种可怕的毁天灭地的怒势,远远要超过任何一种极端恶劣的天气状况
我刚才只是稍微卷起了一角帘布,浓烈的风沙呼啦啦一下子猛灌进来,若不是大部分被我身体阻挡,帐篷可能早已经被揭地而起,刮到了不知何处的天边
妈的,那老土匪总是不听人说,这一路上因为他的私自行动,害的我们吃了多少罪迟早会因为他的任性付出代价
我暗暗的骂了一口,但内心的忧虑却愈来愈烈,望着头顶涌动的黑色,那是夜幕在狂风中颤抖中的颜色,也不知道那个齐嫣现在怎么样了
想到这,我就恨恨的嘬了几下牙齿那齐嫣绝对是我所遇的,厉害的一个女人,与她的谈话中,我处处落在下风
让我加意外的是,洛玲居然才是崇平府所有计划行动的策划人,早在很久之前,她就已经确定了我们这伙人的人选
这就好像是有个人告诉你,你的每个朋友都不是无意间相遇的,而是早已被人安排好的,令我全身发凉的想起了,上世纪末期西方拍摄的一部电影,叫做楚门的世界,我们这伙人对于洛玲,何尝不是那个被囚禁在无名岛上的楚门
不,甚至在某个方面来说,我们这伙人都不如那个楚门他是自己发现了被人操控的真相,而我们却是由那个操控者托人告知的,这让我刚才真的涌起了一股连自己都恐惧的杀意,很想冲出去把外边这些人全都杀死
然后,直接冲过边境,找到洛玲用世界上残酷的刑罚,将她一寸寸的生撕活剥,但理智却让我硬生生的抑制住了这种邪恶的念头
我有种预感,这种恶念也在洛玲的预料当中
她不怕我知道真相后会对她不利
因为,正如齐嫣所说我身边这些赖以信任的伙伴,孟甘棠,秦如玉,庾明杰,他们也在阿妣遮噜迦,那场灭绝计划中的一环
我即使知晓了这个真相,也没有其它选择,只有和她抛弃一切的进行合作,将这个计划如数破坏,庾明杰他们才会真正安全
可以说,在来这里之前,洛玲每一步都是阴谋,但从齐嫣过来之后,这个阴谋已经完成了朝阳谋的转变
而齐嫣,正是目前这个阳谋中关键的人物,只有她才能联系到洛玲,替我们双方传话这也就变相的给我规定了一个附加任务那就是,要保护齐嫣,绝对不能让她出一事起码,在眼下这个计划环节中,她不能有半丁危险
就在这个时候,我听见外边狂暴的风声中传来了很多人的大叫声,好像其它人离开了自己帐篷,正在计划着要做什么事情
我正迟疑的时候,帐篷就被人从外边掀开了一角,一道冰冷的寒风径直扑到了身上,火盆卡拉拉的翻了个个,帐篷中陷入了一片黑暗
我猝不及防之下吃了一嘴沙子,暗骂这他妈是哪个神经病,进来也不提前打声招呼
于是,急忙找出手电,还没有打开,就听见那个推开帐篷的人说话了,几乎是用喊的对我们道“颜先生,孟小姐,带上重要的东西跟我走小李他们侦测到,西边沙漠的深处,正有一团强沙暴向我们这边靠近这个地方不能多呆了,齐小姐让我们连夜动身,进入盐湖地走”
我一下子就听出来,这个人正是张启玄,但这时根本来不及朝他抱怨了强沙暴,绝对是沙漠中恐怖的杀手
按照沙尘天气的等级划分,强沙暴仅次于特强沙暴,身处其中能见度不到百米,若是依靠肉眼,这个距离还会大幅缩水
在沙漠戈壁这种荒无人烟的地方,被强沙暴卷入其中,生存的概率近乎为零,我意识到即将发生的可怕事情,当下哪敢在顾虑其它,抓起御寒的藏氆氇和装着食物饮水的山地包,抱着孟甘棠顶着外边的恶风,摇摇晃晃的离开了帐篷
出来之后,我才真正意识到天气恶劣到了何等境地入眼处,尽是与夜幕混为一体的黑色沙尘,看什么都是朦朦胧胧的,队伍中的其它人基本上已经看不见身影,只能依稀辨认出,不远处有几道白色的光柱,在混乱的摇摆着
张启玄让我拉着他的手,三人踉踉跄跄的朝那些灯光的聚集处行去,还没走出多远,身后的帐篷就发出一道难听的嘎吱声
我百忙中头一看,只见固定在地上的钢隼被狂风连根拔起,帐篷直接卷在了半空中,迅速消失在无边的墨色中
我们三个人相互扶持着,和队伍的其它人汇合,发现所有人正在把车上的装备往下搬,齐嫣正艰难的站在我们那辆车的后盖边,使劲往外拽着什么东西
她看见我们后,就用手势示意我们过去帮忙。
我闷头搂着孟甘棠,顺着车身磕磕绊绊的挪过去,齐嫣就递给我们两只面具一般的防风面罩,让我们戴在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