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回,因为一点小小的变数,藤四郎们注定不会再像之前一样看到一个孤零零的无功而返的一期一振。

此时,雪已经下得比一期一振出门时大了一些,飘落的雪花们不再立刻融化成一小滩水,失去踪迹,使得一期一振肩头、发顶,多多少少也蒙上了一层薄薄的雪。

不过站在雪中的一期一振并未受到影响,依然面容平静的站在原地,等待着心中的付丧神出现在走廊尽头。

这样的简单的等待,对于早已尝遍了等待滋味的一期一振而言,甚至让他感到心里有些轻快——因为他知道他想见的人就在不远处,与他同在大阪城内。

而不是像后来一样分隔遥远,无法相见。

即便是六百年前年轻气盛的自己,也曾耐心的等待了一日又一日,这样幸福前必经的考验,某种程度上就像是另类滋味的甜蜜糖果。

旁边角落有偷偷过来围观的侍女,深受触动的捂住自己胸口,“唔,怎么会有这样帅气优秀的付丧神,若我也是付丧神——”

她身边更清醒些的侍女拍了拍她的肩膀,道出了残酷的事实,“若你是付丧神,也不会有三日月殿那般的风采。”

唉。

两名侍女齐齐叹息。

走廊那头终于传来了脚步声,两名说着悄悄话的侍女惊讶的对视一眼,然后迅速的规规矩矩站好,但眼中都有着犹如现世少女看到爱情剧男女主重要转折时的感动和期待。

一直静静站着的一期一振眼中出现了闪烁的光芒,在长久的静默等待后动了起来,转头望去,细小的雪扑簌扑簌的从他发顶落下。

几乎是一对上视线,一期一振就知道宁宁身边的三日月宗近,就是和他在同一个时间的三日月宗近。

最浅显易懂的判定理由——虽然这么说显得这个时间点的自己有点可怜——就是,此时的“三日月”并不会对他露出如此温柔的目光。

高空中向世人洒下的月光,和在眼前这一刻只为照耀你而散发着的月光,差距简直显而易见。

一期一振当下松了口气,至少最糟糕的情况:和夫人失散,并没出现,这样的话,只要能与夫人一起,他就有面对一切的信心。

心中感叹着的一期一振总算能够走到遮挡雪花的走廊下,和三日月宗近的距离又拉近了些,不过几步之遥。

曾经这个时候的自己绝对没有这样的殊荣,让他想想……应该是被三日月温柔的“劝”回去了吧?

如果本来这个时间点的自己看到此情此景,绝对会嫉妒。

两个早已结下婚契,相恋六百年的刃相对而立,即便再去掩饰,其中气氛也会出现明显的气氛。

这个时候他们本该处于一期一振坚持不懈追求,而三日月宗近保持距离拒绝的阶段。

宁宁看了看身边神色闪动的三日月宗近,再看看对面不远处定定望着三日月的一期一振,脸上渐渐浮现了笑意。

或许现在还有点太早了,但是宁宁心中还是生出了那么点嫁女儿的幸福感慨,其中还掺杂着些许源自母性的纠结。

这进程是不是太快了?

宁宁有一瞬间忘了自己刚才还想着要帮一期一振劝劝三日月宗近,生出了点这样的疑问。

不过还好,一期一振在她这里留下的良好印象还是占了上风。

“这样的天气,喝杯热茶是最好的吧,”宁宁望着屋檐外的飘雪感叹了一句,然后转向三日月宗近,嘴角带着笑意道,“三日月,带一期殿去尝尝看京都的点心吧。”

她顿了顿,向一期一振确认道:“一期殿,我记得你是诞生于京都的刀吧?”

“是这样没错,北政所大人,”一期一振立刻站直了身体,恭敬的向他尊敬着的宁宁夫人答道,“父亲粟田口吉光于京都将我锻造出来,按照人类的说法,我与、三日月殿应该是同乡。”

话音落后,他心里暗自松了口气,差一点就顺口说出“夫人”了,这样的话很可能会被宁宁夫人认为轻浮,那可就糟糕了。

“哈哈哈,这么算的话也没错,”三日月宗近看向一期一振,眉眼弯弯的歪了歪头,“那些点心味道很正宗,如果一期殿错过了的话,可就太可惜了。”

纵然已经察觉到了三日月宗近态度的变化,宁宁在听到她这么说的时候,还是不由自主的惊讶着看了她好几眼,右手跃跃欲试的想要抬起来再去探探她的额头。

眼下的情况确实让宁宁感到欣慰,人类的生命皆有天数,三日月这样的名物必将会被人好好保护珍藏,定然会拥有漫长到让她无法想象的寿命,所以她期望在她不在了之后,能有人来温暖她,驱逐月亮的寒意。

但是三日月的转变实在太突然了。

宁宁清晰的记得,昨天三日月还一边吃着糕点,一边撒娇着向她抱怨,从没有见过一期一振这样赶都赶不走的无赖刀。

——插一句,那时三日月真的非常可爱,让宁宁忍不住想在她小时候,小姑娘的兄长们一定非常操心。因为肯定有不少杂七杂八的人想要偷孩子。而且那个时候三日月小姑娘也很好偷,小小一团,抱起来就跑。

所以说,好事是好事,但三日月真的不是因为病糊涂了才突然态度大变吗?

不过,至少现在宁宁作为家长还是十分体贴的退了场,给两刃留出了充足的相处空间。

目送着宁宁走开,三日月宗近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不过碍于旁边还有侍女在,她没有表现的太明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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