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魏军已经自营栅外向前压进,麦孟才顿时大急,急忙指挥着刚刚支援过来的隋军长槊兵列阵,并大声道:“谁敢带队上前御敌!”
“某愿望!”一领头的七尺壮汉,全副武装,目光坚定的大声出列道。
麦孟才正眼视之,乃前虎贲郎将,现降级为鹰扬郎将的骁果军骁将孟景!
“好!本将现将这三千名长槊兵、六千跳荡兵、一千名刀盾手,悉数交给你,只要你能顶住魏军的进攻,战后,本将定当亲自为你向圣上请功!”麦孟才指着刚刚渡河支援过来的士兵,保证道。
“圣上厚恩,末将当以死报之!”孟景冲着身后的方向拱了拱手,转而运足中气,大喝一声道:“弟兄们,展现我大隋男儿气概的时候到了!随我上前御敌!”
在孟景率部到达第一线,列阵抵御魏军的进逼后,败退下来的孟凡所部则退到中军,快速重新列阵整队。
“停住脚步,原地列阵,违令者斩!”孟凡不住地将撞到他怀里的士兵拨转身子,拍拍他们的后背,示意对方原地列阵。
一直在一旁等待战机的张亮见隋军败退,且一直都是被动防御己方的弓箭袭击,当即眼睛一亮,大声道:“隋军没有弓箭手,全军听我号令,第一梯队向前五十步直射,第二梯队向前三十步抛射!”
得令的魏军骑兵立刻分作两拨,第一波借助马速,直接跑到离隋军盾阵三十步的位置,借助马速开弓直射,而如此近的距离和密集的箭矢,射得隋军一线的盾牌根本防御不住,许多盾牌手甚至直接被利箭射穿盾牌,然后被接踵而至的利剑射成了刺猬。
盾阵很快就出现了漏洞,而这时,第二波抛射的魏军骑兵感到,呼啸而至的羽箭顺着缝隙射得隋军人仰盾翻,很多人甚至已经身中数箭,却仍不敢离开那单薄的盾阵保护,只得咬牙坚持在原地,祈求着这该死的箭雨都够停一停。
此刻,前线的隋军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困境当中,正面的孟景所部一万人要面对数万魏军的进攻,在一旁一直做着骚扰牵制的魏军骑兵在张亮的率领下,抓住机会,不断采用绕阵抛射弓箭,定点小队突击的战术,骚扰牵制了钱杰所部数千名隋军将士,让他们疲于奔命、忙于应付,而孟凡所部刚刚败退下来,正在中军重新组队列阵。
隋军将台上,封德彝望着前方的战况连连叹气,道:“大帅,现在风向已经完全变了,我军将士登岸后,我们的投石车已经毫无用武之地了,而对方的投石车却越打越远,已经严重威胁到我军渡河!而就在刚刚,我军又一座浮桥被打烂,如今我们的三道浮桥,只剩最后一道还能通人,再这样下去,情况将对我军极为不利啊!”
来护儿也是眉头直皱,虽然他清楚,麦孟才所部虽然败退,但还有一战之力,只是现在如何大规模支援,却成了最大的问题。
恰在此时,徐圆朗率领的二万名水匪,分乘数十艘大小战船出现在隋军水师的右翼,而目力极好的薛仁贵一下就瞟见了,他忙指着远方的战船,惊呼道:“大帅,快看!那是敌方的战船!”
闻言,封德彝顺着薛仁贵的目光望去,身子一晃,差点被惊得一把坐到地上。他喃喃道:‘这,这是那支水师部队?居然还有数十艘战船,且建制还有模有样的,还不可思议了!’
来护儿面色凝重地道:“应该是纵横在琅邪以西,东平以南的徐圆朗所部,这是大运河上规模最大的一支水匪部队了,我关注他很久了,没想到,他也来黎阳助战了!”
“大帅,现在我军撤是撤不下来了,我们只得孤注一掷,让司马德戡所部赶紧渡河,来整率剩余船只挡住敌军战船的进攻!”封德彝快速判断战场形势,果断建议道。
来护儿也明白形势紧急,当即下令道:
“传令,让司马德戡和孟秉所部一起乘船渡河!”
“传令,让来整放弃运输右翊卫水师将士,率部上前应敌!”
“传令,让留守水师大营的周法僧率部抄袭敌军水师后路!”
“传令,投石车全部摆到河岸边,准备大滚石待命!”
很快,来护儿的将令在隋军一级一级的向下传达,各部将官或指挥着战船上前御敌,或招呼着部下驾马上船,或推着投石车缓慢前行,隋军高效的运转机制让各部都飞快的按照来护儿的指示行动着。
封德彝勾了勾嘴,道:“现在,我们决胜的关键就压在司马德戡和孟秉这五千多甲骑具装上了,只是这甲骑具装人马加在一起有好几百斤重,来整虽然留下了所有的运输大船,但这五千多铁骑,没有一两个时辰,是运不过去的!”
来护儿点点头,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我军是进攻方,魏军是防守方,局部人数还远比我们多,且被徐世绩调教的有模有样的,我军光靠步兵,麦孟才的经验已经告诉了我们,短时间内难以奏效,想要速胜,还是得靠铁骑!”
封德彝深吸了口气,道:“水师那我不担心,来整的威名传遍了整个山东,那支水匪绝不是他的对手。现在就看对岸的麦孟才能不能指挥仅有的两万人顶住魏军进攻的压力了,只要让我军铁骑登岸,到时候魏军无险可依,必定全军崩溃!”
来护儿脸上露出一丝笑意,道:“这也正是我先让孟秉去扬尘的原因,徐世绩看不到我军的具体情况,等我军铁骑登岸,他想反应过来,也来不及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