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少游被锤得愣住了,虽然不是很痛,但是铲子上的热油从他的脑门淋了下来。
“你还好意思回来。”舒春冉强忍着泪骂道。骂完,便抱住了他,痛声哭泣。
门外,一个男人深沉的脚步声和他手里的塑料袋的声响渐渐向他们逼近。
男人正是秦少游的父亲秦广怀。他进门后,低下头黑脸说,“回来了。”
当秦广怀想绕开这场温馨的母子重逢,表现出自己不轻而落泪的大男子气概的时候。低着头的他看见了,自己的一双脚,抱在一起的两双脚,还有一双穿着女士黑色皮鞋的脚。这是?秦舒现在已经开始穿这样的鞋子了吗?他抬起头来。
“嗯?你是?”
舒春冉被他的问题点醒,差点忘记这位一直在身旁立着的女孩了。
“你该不会是我家少游的女朋友吧?”舒春冉一针见血地问道。
琉璃繁缕摇头,“不是。”
“那你是有什么事吗?”
“是。”琉璃繁缕被问到哑口无言,她怎么也想不到在这个星球上最复杂,最令人害怕的问题会是见家长。
秦少游干笑解释道,“我朋友。”他在心里骂,说了让你别来,非要给我添麻烦。
琉璃繁缕点点头,一起干笑。
“你叫什么名字啊?”舒春冉问。
“她叫夏繁,夏天的夏,繁花似锦的繁。”秦少游抢着回答,想了想,又补上了一句。“她是夏釜的表妹。”
“你跟夏釜还有联系啊?”舒春冉和秦广怀同时惊惑地扫了他一眼。
此时,秦少游还不明白他们的眼神意味着什么,只是茫然地点了点头。
舒春冉叹了口气,两个人也没再追问其他的事情了。
等秦少游真正读懂父母此刻的眼神和叹息,是在数个月之后生了一场大病的日子。
“什么味道?”秦广怀问。
秦舒喊道,“妈,菜炒糊了。”
……
“来来来,多吃点肉。你看你瘦的,要是你哥夏釜的肉能分点给你就好了。”舒春冉给琉璃繁缕夹菜。
秦舒收到秦少游送的新款平衡车之后,并没有表现得有多开心,反而有些阴郁摆在了脸上。
“秦舒,怎么不动筷子,你也多吃点。”秦广怀说。
“你看你,要买这么多肉干什么。明知道家里还有红烧肉没吃完,还买这些烧鸡、烤鸭、酱牛肉、冷盘羊肉。你就不知道买点素菜的吗?”舒春冉抱怨道。
“今天肉便宜。”秦广怀喝着冰镇啤酒敷衍说。
其实不用他们说,秦少游自然知道,因为这些菜都是他小时候爱吃的菜。看着眼前摆了满桌的菜肴,想起自己躲在爷爷的屋子里成天吃泡面的日子,心里一股酸楚。
似乎是为了打破僵局,秦舒指着琉璃繁缕的眼罩开口问道,“姐姐,你那个眼睛是怎么了?”
“长了针眼。”秦少游抢答。真是危险,差点又踩了地雷。他瞄了眼琉璃繁缕,看到她情绪还算稳定,悬着的心也就踏实了。
“这些肉吃多了也腻味。我看少游回来的时候还带了只甲鱼。等明儿早上我去集市上买只乌鸡,炖个乌鸡甲鱼汤。”秦广怀流着哈喇子说。
“那不是吃的。”琉璃繁缕说。
秦少游解释,“那是她准备养的。”
“养?养那玩意儿干什么?”秦广怀问。
舒春冉“噗嗤”地笑了出来,“既然孩子们要养,就让他们去养吧。”
秦广怀咽了口唾沫,“好吧,可惜了一锅好汤。”
饭后,舒春冉想到一个很关键的问题。她看着琉璃繁缕自言自语道,“你今晚睡在哪里好呢?”
“我可以和他睡啊。”琉璃繁缕指着秦少游说。
秦广怀嘴里的啤酒喷了出来。
秦少游时时刻刻没有不想把她的嘴堵上的。现在教你“礼义廉耻”自然是来不及了,至少求你少说话吧!他瞪着她,心里窜出无数的念头。
“那怎么行呢。要不然你今晚和秦舒睡,或者和我睡也行。”舒春冉说。
“嗯?那我呢?”秦广怀问。
“你去睡沙发。”舒春冉说。
秦广怀不作声了,眼神凌厉地凝视着秦少游。下一秒,他举起啤酒罐一饮而尽后,对着秦少游捏爆了它。
“少游,我们父子俩久违地一起睡吧。”
秦舒小声解释道,“其实家里的沙发被爸爸弄坏了,没有告诉妈妈。但是妈妈其实已经知道沙发里面坏了一段,躺着硌得慌。这几天变着法子让爸爸去睡沙发。可是爸爸愣是打死不承认。”
原来一切都是有因才有果,秦少游心想。他转头看到抱着装了鳖的不锈钢脸盆去洗澡的琉璃繁缕,低声自语:“我是种了什么样的因,才结了你这么个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