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应该,也没资格再插手别人的人生,所以如果小女孩想做什么,哪怕是在世人眼中再离经叛道的事情,他也不会去反对,他只要安静的看着,适当的时候伸手让小女孩不至于跌倒便好。
李玥看着李寻欢眸光几度变幻,最终趋于平稳,她知道对方做出了决定,不过她抢在对方面前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李叔叔,我不打算离开学堂,去什么朔州学馆,更没想过走科举这条路。”
“即便不提科举,去州县学馆读书,对寻常人而言也是有利无弊。”
“可是,朔州学馆出过一甲高才吗?不说一甲,开国以来,朔州连同进士统共也没出过几个。再说了,家里还有探花郎李叔叔你呢,你是对我没信心,还是对你自己没信心啊?”
李玥拍拍脸颊,没正经多久又开始满口跑马:
“抛开一切不谈,万一几年后我金榜题名,被人榜下捉婿怎么办?难道你要看我被满京城闺秀砸绣球?凭我这张脸,别说大家闺秀了,说不定公主都会看上我,一不留神成了女驸马,那可就——”
“胡言乱——噗咳咳咳——”
“李叔叔,你没事吧?”
李寻欢咳了好一会才停下来,手里的酒壶被李玥趁机换成了热茶,他没多说什么,只连连摆手让李玥回房间练字。小女孩临走前,探花郎的面上仍泛着近乎病态的粉色,看得里约心中警铃直响。
原作里李寻欢出场时就一副宿疾在身半死不活的样子,李玥记不清对方到底是有家族性遗传病还是喝酒喝出来的肺病,既然现在疑似出现了征兆,那便该早早做好打算,她决定跟福伯和铁传甲说一声,让家里厨房以后每雪梨。
李玥离开书房没多长时间,铁传甲就推门而入,李寻欢看了看笑呵呵的福伯,又看了看满面须髭的铁传甲,轻轻咳了一声:
“小玥她最近……有没有从书铺里买话本?”
福伯和铁传甲一致摇头,探花郎皱起了眉头:
“那就奇怪了,我书房里鲜少有话本,学堂里的先生更不会让他们看除了诗经典籍之外的书,小玥是从何处得知这些奇奇怪怪的词,难道是……那个小孩?”
远在城郊和师父练武的陆三蛋,莫名其妙打了个响亮的喷嚏。
大李小李梳洗进食罢,由铁传甲驾车,三人早早便到了学堂。探花郎轻轻敲响门扉,一抬脚正巧碰上亲自修剪花草的老先生。在同老先生寒暄一番,接着介绍了自己和李玥的关系后,探花郎郑重简明的向老先生阐述了自己的想法,并将所有的过错都揽在自己身上,还拉过李玥一起向老先生道了歉。
老先生教书育人几十年,形形色色的人也见过不少,他人所思所想揣摩起来也不算困难,哪里会看不出来李寻欢是来为李玥挡风雨的,说到底是李玥自己不想去朔州学馆,不愿走科举之路。他惋惜之余,并不出声点破,只是想到自己多年来于学堂内教过的资质最出众的几个学生,竟无一愿考取功名,多少还是有些意难平:
“你天资聪颖,兼之家中富庶,更有如此品性端方的君子做家中长辈,便是不为官,也于日后生活无大碍。只是同你交好的朱二、陆三蛋之流,素来家中清贫,考取功名对他们而言,是可一步登天,直通青云之道。朱二也就罢了,他沉迷数术机关,于鲁班之道上颇有天分,加之性格沉稳,人情往来上也并非一窍不通,老夫还是很能放心。可这陆三蛋——”
老先生看着眼眸灵动的李玥,仿佛看见了某个小捣蛋精,他沉吟良久,发出了一声长长的叹息:
“陆三蛋灵思敏捷,小小年纪,于人情世故之上却颇为练达,虽说好动了些,但若是进了朔州学府,未尝不会有一番大造化。老夫知晓他与江湖中人有所往来,平日从不曾加以阻拦,只是老夫一介布衣也听闻过,这武林危机重重,人心更是复杂难辨。陆三蛋若想闯出名声,少不得以命相搏,如此行止,远不如考取功名来的稳妥。便是不考功名,哪怕混迹街头巷尾,也比在武林中要安全许多。先贤有云,师者,传道授业解惑也,这些话本该老夫亲自去和陆三蛋说,可新年之后老夫再未见过陆三蛋,你与朱二既同他是好友,便提点他几句吧,能不能点醒也是他的机缘,多少也算是……唉。”
李玥挺想回复老先生,谁走歪路,陆三蛋都不可能歪,这位可是自长龙帮原来帮主暴毙后,忽然觉醒“祥瑞”光环,开启主角剧本,要当武侠世界福尔○斯的人物,就算去了江湖也只有他祥瑞掉心术不正之人的份,怎么可能会轻易狗带。
但是话到嘴边,李玥又咽了回去,老先生毕竟年纪大了,还愿意替学生操操心,盼着学生们能走正道,可以说是很不容易了。
作为一个老师眼中的好学生,李玥不希望老先生不高兴,老先生这边说着,她那边微笑着满口答应,不曾露出半分为难之色。待到学堂里其他学生陆陆续续抵达教室,老先生自然也就闭口不再谈陆三蛋的事情,将李寻欢和李玥送出了书房。
探花郎摸摸李玥的头,对李玥先前的反应感到欣慰,他礼数周全的向老先生告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