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我的生辰，可以吗？”费城话语中带着一股别扭，本来两人的修为上就是不对等的，辈分上更加不对等，这样略显亲昵的话，就更加不对等了。
“既然到这万藏峰来了，就不让掌教破费了，”许清荛的手一挥，新出窖的桃花酒就放到了石桌上，许清荛也就随意地坐了下来。
“算是送给掌教你的吧！”话这样说着，许清荛还是自己斟上了一杯，举杯对着费城，“生辰快乐！”
明明不是很明亮的月光，费城却觉得如此地清晰，如此地耀眼，眼前的人一颦一笑，轻易就牵动了他的心，他从来没有像这个时候般，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原来这就是心动的感觉。
不管前因是什么让他关注上了许清荛，此刻，他清晰地知道，他心动的就是眼前的人，不管她是谁！
没想到兜兜转转，向来冷心的他，居然会对一个少年动心，虽然这点动心对他来说依旧不算什么。
“谢谢……”费城举起酒杯，“叮”一声碰上了许清荛的杯子，清冽的桃花酒就如眼前的人一般，点点的微醺，若有若无，馨香之极。
一壶的桃花酒，再加上费城自己带来的酒，就这样一杯又一杯的喝着，而许清荛只是看着他喝，也许是因为夜色的缘故，许清荛对费城的戒备也消去了那么些，说到底都是可怜人。
看着名利双收，权掌天下，却未必快活，怪不得秦莫瑜会那样说，也许秦莫瑜对费城是真的用了心的。
“有时候我会想，修仙修道却未必有凡人匆匆百年来得快活和充实，虽然逃不开生老病死，生死伦常，却每一天都努力地活着……”
费城说着，他以为许清荛没有在听，却见他点了点头，似乎能听懂他在说什么，这种感觉很好，百多年前，还在九绝境的时候，乔三在，小七也在，他们几个人每次死里逃生也都会喝着那苦涩之极的烈酒，却依旧笑得开怀。
如今，大胡子，司徒瑞一年都见不到几回，最爱闹腾的乔三也不在了，已经很久没有这样放松地喝酒了。
“仙人也罢，凡人也罢，努力活着，凡人不会比仙人差，仙人未必不会有凡人的单纯，日子如何，都是自己的选择，无须后悔……”
许清荛缓缓开口，说出来的却是很多修士蹉跎一生都未必能明白的道理。
不管是修士还是凡人，其中大多数都是浑浑噩噩地活着，也许到了生命将要消失的时候，才会发现很多错过的人，错过的事，想要重新来过，却只能后悔不及。
许清荛不觉得自己活得会比其他人明白多少，可是她却有一点，就是她从来不后悔过去的一切，不管是对还是错，因为她已经很努力地活着了，无愧于己心，任何结果，她都能接受。
“你说得对，日子如何，都是自己的选择！”费城的笑中带着点点的苦涩，可是苦涩之后依旧是不悔的坚毅，他的经历已经不容许他退宿。
费城腰间的通讯符箓闪烁个不停，天色也微微泛白了，费城看着眼前纤弱的人儿，眉毛甚至睫毛上，都染了点点的露气，他很有上前用手去轻轻触碰的冲动，却始终按捺着没有动作，他心里很知道，眼前这位对他一直都有种不能靠近的戒备。
可即便如此，费城嘴角的笑容依旧忍不住再次上扬几分，今夜算是来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