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在一边,本来也以为那些残魂会有被渡化皈依的危险,可听了之后才发现根本不是那么一回事儿,经文祥和温暖,却不蛊惑人心,他颇为讶异地看着许清荛,不知道她是如何做到的。
不过如此一来,他看许清荛反倒没有之前的别扭了,冥的沉睡和佛门有很大关系,他自然不会对佛门有什么好感的,而许清荛……总是不一样的,如此更好。
他噙着嘴巴,微微笑了,像是偷了大米的老鼠一般,喜滋滋地看着许清荛,满是兴味儿。
如此效果,除了许清荛眉心封印的黑佛的缘故之外,还有就是许清荛进来抄写佛经的心得,她一直抵抗着那种蛊惑之力,同时也将自我带到了经文当中了。
“南无阿弥多婆夜,哆他伽多夜……”
许清荛念的梵文,最原始的佛经,平时没有感觉,可此时身在幽冥之海,周身除了魂魄还是魂魄,那种超度之后,反馈给许清荛的念力效果极其明显,那些念力一丝丝细如牛毛,却慢慢地凝聚在了一起,形成了比较粗壮的一丝,然后才向着许清荛的眉心而去。
许清荛眉心原本就存在的那根暗红的细线慢慢地浮现出来,晕染开去,原本圣洁的佛光此时也变得妖异了起来,而当事人的许清荛却没有丝毫的感觉。
《往生经》对于许清荛来说得心应手得很,倒背如流,而且身在莲池,她一点儿也不觉得累,许久之后,许清荛停下念诵。他们周身的那些魂魄已经恢复了之前的秩序,而再远的那些,暂时无法辐射到了。
“为什么这么看着我?”许清荛既然已经开口了。就不会再纠结是否继续使用手语,禁言相比失明的时间短了极多。可是却已经足够了。
她也曾经憋得满心的话语,却不能去说,她也曾经想要出口,却已无言,言不在口,而在于心,在于行,这就是禁言带来的体悟了。
许清荛感觉到心中又有一道枷锁去了一般。整个灵魂都轻快了起来。
“有了你省了几百年的功夫呢,你不会再食言吧……”冥滚圆的眼睛微微眯着,其实还是挺有威慑的。
许清荛却似无感,拖着腮帮,倒像是迟疑了。
“咯吱……咯吱……”冥磨着牙,在许清荛的沉思中,一股戾气从心中冒了出来,他最讨厌说话不算话的人了,一个一个都是这样!
“自然会来,”许清荛似乎没有发觉冥的异样一般。突然勾着嘴角笑了起来,拍了拍冥的肩膀,似多年好友一般。她看得出来冥有灵觉有感知,一个人在这里有的只是无尽的寂寞和冰冷,反倒不如这些只剩些许本能的残魂来得纯粹。
“这些魂魄本就是我的责任,我不会推脱的……”许清荛看着冥的眼睛,透着真诚,“你若是愿意可以跟我一起到修仙界去!”
许清荛继续说着,“修仙界并非比这里好,实力不够被炮灰的人多的是,人情世故。尔虞我诈,一点儿也不会比凡俗里少。但是同样有无数绮丽的风景,有许多美食奇珍。还有很多值得珍惜的人和事……”
这就是许清荛在修仙界闯荡多年的心得了,遇到了许多恶心的人和事,可是能留在她心中只有温柔如许的暖意,她自是要快活地活着,她本就是自我的人。
“我离不开的……”冥底下了头,轻声打断了许清荛的话。
许清荛看不清楚他的思绪,只听见他继续说着,声音细如蚊蝇,“我答应了那人,如果他不会来,我不会离开,我要等他回来……”
冥的声音很低很柔,带着点点的眷恋和别扭的倔强,还有说不出的失落,转身消失在了许清荛眼前,只留满湖的荷叶荡漾,而许清荛也不知去哪里寻他了。
许清荛邀冥,只看出了他的寂寞,却没看出他的落寞,万事万物都有自己的坚守,许清荛从不强求,一时的心软之后,许清荛也只能无奈地望着满池莲花,久久无言。
是吧,若能有一个希望,再寂寞也不会空虚的。
许清荛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三天早上,微曦的晨光中弥漫着许许的湿气,透过半合的窗檐透了进来。
许清荛睁眼的时候,就感觉到身边一个毛柔柔的小东西挨着她,啊呜不知道什么时候化成了原形,窝在许清荛颈窝处,睡得迷迷糊糊,不知朝夕。
啊呜本是妖兽一族,本来也不必怎么修炼,吃饱了睡觉消化就好,可这些日子惦记着她,看顾着她,反倒没怎么睡觉修炼,想着许清荛的心中泛起暖意,这也是啊呜和她之间的缘分。
许清荛再抬眼,就看到一身红衣的天缘坐在她们的床头,小小的身形,盘腿而坐,脸上满是肃穆,明显是在为她和啊呜守护着。
许清荛抱起啊呜坐起身来,一只手随意地理了理衣裳,就顺势捞过天缘,也不管天缘的别扭挣扎,使劲儿地蹭了蹭,亮丽的笑容像是发光一样。
“我们吃早饭去吧……”许清荛许久未开口却也没有任何的不适,笑眯眯的模样,天缘不用猜也知道许清荛的心情颇好了,可是心情再好也不能非礼他吧!
“你怎么开口了……”当初说好了,在天一宗不开口的呢。
“只对你们说而已,再过一段时……”许清荛稍稍停顿了一下,“再过一段时间,就开始什么都听不到了……”
失明失言之后就是失聪了,“和我的功法有关,不用担心……”
“我才没有担心呢!”天缘被也不是第一次被许清荛这样拎着了,别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