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值晌午,太阳当空,不过阳光晒在身上,几乎一点温度也没有,去往江州的官道上站着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身披蔚蓝色滚银边的披风,没有繁复的花纹色彩,但远远站着都能看出那披风布料上乘,非寻常人能拥有,若是个有见识的来看,便能看出这布料是贡品,可见这少年身世不凡。
此时这少年百无聊赖地站在一棵大树下,左手叉腰,右手举着一片枯黄的树叶放在发际线处,遮挡着那几乎没什么存在感的阳光,而那捏着棕褐色干枯叶柄的手,白皙如玉,纤长优美,指如削葱根,便是那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家闺秀怕也不及,而那枯黄树叶下的额头,光滑饱满,剔透如脂,眉若远山又英气逼人,那一双乌黑的瞳眸好似晶亮的葡萄,在看到官道上缓缓驶来一辆马车时,眼里闪动着聪慧狡黠的光芒。
他瞥了眼不远处躺倒在地上吐过白沫后还不断喘着气的通体雪白的马儿,轻声嘀咕了句:白雪,你便好好在这儿歇着,歇好了再来寻我。
明明是低不可闻的声音,那通人性的宝马好似都听见了,大大的眼睛还眨了眨回应他,这才安心继续歇息。
少年嘴唇一扬,仿佛是极开心白雪的回应,跟着,待那官道上的马车离他有些近了,他忽然丢下手里的树叶冲了出去,不要命一样地拦住了马车。
“吁——”
他冲过来的太突然,赶马车的人急忙勒紧缰绳,马儿一阵急促嘶鸣,马蹄儿几乎擦着少年莹白如玉的脸险险划过。
“你干什么!不要命了!”赶马车的却是郑家堡的姚立,此刻见有人不要命的拦车,脸色发青地怒喝,这小子的贱命不打紧,要是惊扰了公子休息才是大罪过。
“大叔,我的马儿跑了一整天,累的倒地吐白沫子,怎么也不能再骑它,”少年一张口,声音清脆如珠玉,又有少女特有的娇柔婉转,听的人不免心神一震,“这附近十里八村的又没个人家,我的干粮又吃完了,要是不离开这儿,我得饿死,所以才失礼拦了大叔的马车,求大叔大发慈悲就带我一路,等到了下个镇子,我必然不会再麻烦大叔,求求大叔了……”
说到最后,少年双手交握放在下颌前做出可怜兮兮的样,一双大大的眼睛湿漉漉的,好似姚立不答应他的请求就多不人道似的。
好好一个少年竟装出这么柔弱的样子拌可怜,必然叫人看不起,可姚立活了这一把年纪,在少年一开口的时候就知道这是女子无疑,倒不会轻鄙她,反而真觉得一个弱女子呆在乡郊野外的实在可怜的很,只是,郑家堡的人虽然也会行侠仗义,但若连这起子搭顺风车的事也做,那岂不得把人给累死?何况,马车里可坐着公子啊,他哪敢做这个决定?只是他又实在觉得这少女可怜,一时间便有些迟疑。
“大叔,求求你了……”少年见姚立没答应,但也没有直接拒绝,至少有戏,扮的更可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