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大人沉默着不说话,也等于默认了。
呵——
公子贺唇角勾出嘲讽的冷笑,皇帝陛下这岂止是偏心,他心里头就只有那个皇曾孙了吧!
公子贺如是想,楼玉笙也如此想,那皇帝老儿明知她怀着吴王子嗣也要押她进京受罚,这怎么看都不像不重视皇曾孙暗自高兴她重伤了皇曾孙啊?再者说,既然皇帝老儿知道她“怀着”吴王的孩子,那必然也知道楚宣曾怎样羞辱了她,这样都还要罚她,丝毫不给吴王脸面,简直就是重视皇曾孙重视的心都偏到南极洲去了!何况她还分明感觉到公子贺对此的失落和自嘲,可见,他也是知道,皇帝老儿有多重视皇曾孙了。
原来可怜的不是皇曾孙,而是吴王殿下嗳!
楼玉笙看公子贺的眼光顿时跟看遭父母遗弃的孤儿没什么两样了,不由得母性大发,更不想让那偏心眼的皇帝老儿得逞,何况她可是来自21世纪的优秀灵魂,哪怕对方是什么直指院的什么使,哪怕对方是皇帝老儿,也不能不问青红皂白地就抓她判罪!
她傲然地看着对方,声音清脆如珠玉,偏生带着丝丝寒意,“两位大人可否听民女一言?”
严太守微微一愕,宋大人却皱了皱眉,这傲气的样子还真是像极了当初宠冠后宫的赵妃啊!
“楼阁主不妨直言。”宋大人说道。
“虽然宋大人方才说,直指院拿人从不问缘由证据,但民女想着,直指院以往捉拿官员,大抵也都是贪官污吏之流,都是朝廷的蛀虫,而民女呢,区区小老百姓,就是想做那蛀虫都做不了,身家清白的很,即使这样都被直指院捉拿,若将来传了出去,只怕于直指院名声有碍啊。”
楼玉笙又继续说道,“且民女观察一番,发现从宋大人进了院子以后虽说是拿人,却从始至终都没有强行抓人的打算,想必大人也是心中知道民女的无辜而觉得为难吧?可见,宋大人其实也是个心善的,不如就从了大人的本心给民女一个机会如何?”
“……”宋大人无语泪先流啊。
他是觉得为难,却不是因为知道她无辜好吗?
不过是因为陛下的态度让他也捉摸不透好吗?
陛下是吩咐了带她进京,可陛下也交代了不能让她动胎气啊!
那就意味着不能让她有任何不快,不能有惊怕,甚至还得要好生供着,所以他才觉得这差事不好办好吗!
别那么不要脸的往自己脸上贴金了成吗?
楼玉笙一直都注意着他内心的想法,所以宋大人这一番疯狂的吐槽都被她知晓了,然后,她就更郁闷了——陛下这态度,究竟几个意思啊?他到底更偏着谁啊?
皇帝老儿不在跟前,她无法探听他的内心,也没办法知道他究竟在打什么主意,但是,她却肯定了,她若执意不走,装个肚子痛什么的,宋大人还真的只能眼巴巴看着而已。
心里这么一定,她听到宋大人沉声说,“圣命难违,还请楼阁主不要让本使为难。”
宋大人这话一出口,严太守和公子贺都吃了一惊,方才他对楼玉笙态度颇好已经让人很惊讶了,没想到楼玉笙搅合一番后还能说出这样的话来,简直就是奇迹啊,这绣衣使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温和好说话了?
这,究竟怎么个情况啊?
抗旨不遵是大罪,这事楼玉笙很清楚,但她也实在不想挺着七八个月的肚子折腾去千里之外,思来想去,试探着说,“宋大人,如果民女能让皇曾孙醒过来,您看陛下可有可能网开一面呢?”
“当真?”宋大人脱口就说,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后恢复了沉肃的表情,但眼里却透着那么几许怀疑,难道是她动了什么手脚才让皇曾孙昏迷不醒?
宋大人的怀疑让楼玉笙差点吐血,她才没那么闲好吗?行不行的,你倒是给个准话啊。
“如果阁主真能治好皇曾孙殿下,本使愿意帮阁主在陛下跟前求情。”宋大人思忖了会儿,这样说道,给了她一点希望,却也没把话说死。
虽然他是猜不透陛下究竟什么态度,但可以肯定的是,治好皇曾孙,让他醒过来才是当务之急,至于楼玉笙,等皇曾孙醒过来之后再带她回京城也是一样的。
楼玉笙知道他心里的想法后呵呵冷笑,想过河拆桥?太天真了!
真惹恼了她,她能让郑宣醒过来就能再让他睡过去,怎么着她也不会挺着个大肚子去千里之外坐牢的!
“那就多谢宋大人了。”
于是,半个时辰后,楼玉笙嘱咐了杨若水全面主持锦绣阁的工作,交代了丁乙和彤彤好好在家养伤后,带着阴烛及唐泽和阿缘,随着宋大人一行浩浩荡荡地前往江陵县。
虽然宋大人希望能尽快赶到江陵县救治楚宣,但只要马车走的有那么一丁点的不稳当楼玉笙就捂着肚子喊痛要慢点走,虽然明知楼玉笙又故意的嫌疑,可宋大人也怕有个万一,只能满头黑线地慢慢赶往江陵,心头直骂最毒妇人心!
大队人马这样不紧不慢地走着,到了第三天上午才到公主府。
江陵公主早已得了信知道直指院的宋大人和吴王楚贺带着楼玉笙来医治皇曾孙,哪怕心里恨得几乎要剁碎了楼玉笙,也不得不带着她去楚宣的房间,只是她不明白,楼玉笙哪来的本事能医治楚宣,结果,她就看到楼玉笙站在楚宣的房间,只吩咐了身边的一个叫阴烛的男人进去救治楚宣而已。
宋大人也了然,原来不是楼玉笙亲自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