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玉笙一睁眼,以极快的速度站到杨若水前面,这样,她就不必看到杨若水那依然能把她吓个半死的脸。
而当她话音落下,人已站稳时,连自己都有些诧异为何自己要这样多管闲事,她这样替杨若水求情,不更容易让阿缘误会怀疑吗?
但,或许是出于对同一类人的怜悯,又或许是因为从临县百姓的传言和她悲怆的话语中能猜测到,她亦是个被男子欺骗利用的可怜女子,而让她心有戚戚,更有种兔死狐悲的无奈和悲哀。
“你想如何?”阿缘冷淡地看她,眉都没皱一下。
楼玉笙明白了自己想帮杨若水的心情后,反倒不那么害怕了,心绪渐渐平静下来。
她重重地呼了口气,嗓音低沉地慢慢说道,“阿缘,你说她冥顽不灵,执迷不悟,所以不得不管,可现在,她被你捆绑动弹不得,别说是杀人,她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你又何苦只为了一个可能性而杀她?再者,诚如你所言,无规矩不成方圆,所以这世上才有律法,她若伤了人,律法可以处置她,你按照你的使命可以处置她,可阿缘,这世上还有一句话,法不外乎人情,杨若水至今所做过的恶事,只是吓坏了李府一家人,刺伤李民,她罪不至死!但若她所言是真,李民几人杀害她父亲,霸占她杨家财产,还恶言中伤她,让她‘死后’都不得安宁,此等大奸大恶之徒,人人得而诛之,何况她与他们是不共戴天的仇人?……阿缘,我不知道你究竟生长于什么样的环境,也不清楚人情在你心目中究竟有着什么样的分量,但我可以肯定地告诉你,这世上任何一个还有良知的人,若是遇到李民这种恶徒做了杀害他家人的事,都会恨不得噬其血啖其肉,所以,看在她这么不幸的份上,再给她一次机会!我相信,若是官府能处置李民他们,她绝不会再伤人性命!你也不想滥杀无辜的,对吧?”
“对啊,阿缘,我觉得小玉说的挺有道理的。”容恩难得地附和了一次楼玉笙,“如果杨若水说的都是真的,那她真的很可怜,李民那几个人真的太坏!这要换成是我,杀了他们都便宜他们了,至少也要生吞活剥下油锅!”
他一看阿缘冷冷地扫过来一记眼神,浑身一激灵,立即道,“当然,这也要她说的属实才行,不如我们听她讲讲她的版本,我们再调查调查,再做定夺,如何?”
阿缘眉目冷淡似完全不为所动,“无论何等可怜无辜,都不是杀人的借口!”
“那你呢,你又以为你是谁,谁给你的权利!你凭什么就能杀我!”杨若水忽然嘲道,眼里是无尽的悲哀和自嘲,却还透着对生的期盼,也是对毁了她的家的人疯狂固执的恨。
淡淡清冷的眸光扫过杨若水那张狰狞的脸,阿缘冷淡地对身畔的人说,“你们先出去,我有话单独跟她说。”
众人一怔,容恩率先道,“为什么?我们要是都走了,她对你不利怎么办?”
“……”
楼玉笙默默腹诽,即便是谁另有心思,那也只能是阿缘对杨若水不利啊。
容恩大概也觉察到自己的话不对,他挠挠头,说,“阿缘,我这不也是担心你嘛,你放心,无论你说什么,我都会过耳即忘,绝不给你添麻烦,我保证,我发誓!至于他们……”
他看了看他们几个,急忙说道,“你们出去等着,反正这事也跟你们没关系!”
楼玉笙倒是没太大意见,反正她和杨若水算是同类人,虽然不知道阿缘来自何方,究竟要做什么,但也知道,他们大概是天敌,她要单独跟杨若水说的话,她听不听都无所谓,就是不知公子贺这麻烦家伙,会不会乐意别人这样命令他。
她目光落在公子贺身上,只看到他悠悠然地摇着翎羽扇,嘴角噙着慵懒的笑意,“阿缘姑娘为师门而有所顾忌,本座能理解,只是本座却以为没有回避的必要,你要对杨姑娘说什么呢?不过是她身怀异术,而你就是专门对付这种有异术的人嘛,本座说的可对?”
阿缘看了公子贺一眼,依然没什么情绪没什么温度,却不再提让他们出去等的话,而是看着杨若水说,“诚如贺公子所言,如你这般身怀异术之人,若是为害人间,谁能抓得住?世间万物相生相克,虽然你们是违背自然法则的存在,但这世上依然会有人为对付你们而生,这便是我的职责与使命所在,可以说,我的权利,是上天给的!”
简单的一番话,却听得人心头一凛。
果然如此啊。
而楼玉笙心内的不安却更甚了,若是,若是阿缘发现她也身怀异能,若也要杀她,她该如何是好啊?
她心中焦灼不安,却又兀自安慰自己,不会的不会的,即使阿缘发现她也有异术,但看她对待杨若水的态度,似乎是只有她伤人性命,阿缘才会出手,而自己又怎么会无端端的杀人呢?所以,阿缘应该不会对付她的,不会的!
阿缘说的太坦然,杨若水一愣,又一笑,笑的眼泪哗哗地流,“那又如何呢?杀了我又如何呢?我本也是死过一次的人,再死一次又有何可怕的,只可惜,我不能手刃仇人,为我杨家人报仇雪恨!”
“所以你现在是心甘情愿受死了?”阿缘平淡地问。
“不甘心又如何,你会放过我?”
眼看着阿缘似乎又要抬起手来,容恩一急忙说道,“怎么就不会放过你了呢?不是说了嘛,让你再给我们讲讲你的故事,真相如何我们会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