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新片刻不耽误,将药送到安和宫内,栀薇接过夏递来的药,正有送客之意,夏新却说:“太医有话给娘娘。”

栀薇倒是心领神会她的意思,将她带到胡锦绣面前。

胡锦绣欲要午睡,坐在床沿,美眸半闭,面带倦容。轻描淡写看了夏新一眼:“曾太医要你和本宫说什么?”

夏新将左手上说是给浅贵人的药包递给了栀薇然后低头轻声道:“娘娘,其实…不是曾太医有话说,是奴婢。”

胡锦绣蓦然有些疑惑:“你要说什么便说罢。”

“奴婢只是想请娘娘注意些,若给娘娘送药的是除奴婢以外的宫女,务必多加小心便是。”

栀薇立即拦住她:“你这是何意?!”

夏新浅笑:“今日的安胎药可安心服下,明日却不一定。”

栀薇一头雾水,胡锦绣却明了,让栀薇送走了夏新。

栀薇回来时见主子没有再继续午睡的意思,人也精神了不少。

“奴婢刚刚问她,是不是曾太医的人,她却说她是······”栀薇顿了顿:“说都是芯贵妃的意思。”

栀薇的话引来胡锦绣长时间的沉默无言。

“娘娘,您说芯贵妃又是寓意何为?”

胡锦绣缓缓闭上眼云淡风轻道:“约莫是太医院里有人要害本宫,被她拦了下来。”

栀薇瞪大眼:“什么?!真有那狠心的人要害您?”

“无妨,总免不了的…明日开始太医院送来的药好好检查便是,只是现下看来,曾太医身边也是鱼目混珠,本宫不能掉以轻心。”

栀薇见胡锦绣的面容有些凝重,宽慰道:“娘娘,您不要担心这些。”

胡锦绣凄凄惨惨的笑了:“这些年,本宫能安然无恙,其实到底都是她在本宫背后帮忙,她总能先一步预料到任何事······”

栀薇清楚她说的是谁,也笑了笑:“那位主子一如既往的关心娘娘您呢。”

“可本宫依旧不适在宫中生存,从未变过。”胡锦绣轻柔地抚摸着肚子,发出一声极轻的叹息。

永和宫中的陈恙芯正等着馨怡,馨怡马不停蹄的从宫外赶回来,气喘吁吁道:“这是从那位宫女手里调换来的药包,您看看。”

小堃子打开药包,仔细嗅嗅闻闻,又细看了会:“青木香、细辛、关木通。”

“娘娘,这都是对胎儿不利的中药,长期服用,必会小产!”

陈恙芯面上挂着一丝阴狠,问道:“去提醒过绣妃了?”

“去了!”

“那便这样…不必拆穿那小宫女,免得东窗事发,榕嫔和琪嫔又寻别的办法。”

出乎陈恙芯意料的是,距此事才过去两日,胡锦绣居然亲临永和宫。

对于如今的两人来说,这可是件稀罕事。

胡锦绣一手扶着腰一手搭在栀薇手臂上,极为缓慢的走进来,六月的身孕的确给她带来颇多不便。

下人们都退了去,连馨怡和栀薇也只是在屋外守着。

陈恙芯事先命人多加了些无烟的碳火,又备上了暖炉,屋内温暖如春。

胡锦绣与陈恙芯静坐了许久,二人是这些年来第一次心平气和的坐在一起,竟有些不是滋味。

“我依旧是不愿争的。”胡锦绣率先打破沉默,没有繁缛的问候,也没有多余的开场。

陈恙芯双手交握,眉眼低垂,似乎是妥协下来:“我本不该强迫你,你有你的心思,若能在这后宫寻得一份清净,不争便不争罢。”

胡锦绣与陈恙芯自yòu_jiāo好,出生世家却都没能逃过入宫的命运,面对陈将军的安排,陈恙芯并无反抗,倒是一向乖巧懂事,娴静淑良的胡锦绣顽固不化,竟说什么也不愿入宫,甚至以死相逼。

可谁能逃得过宫闱千丈,她们一出生便带终入着皇家的枷锁,是命运无法改变的烙印。

胡锦绣入宫后与陈恙芯的态度截然相反,她终日不出宫门,抵触侍寝,为此胡仪东勃然大怒,怒斥她不顾家族荣誉,那时李翼安登基不久,心思不在后宫,重于国事,又有陈恙芯相伴,倒也不在乎胡锦绣的行为。

只是后来此事传出,连宫人也渐渐冷落了胡锦绣,朝堂之上惹人非议,胡仪东作为一品大臣自知丢了颜面也愧对皇帝,再三对胡锦绣施压。胡锦绣依旧不为所动,铁了心不跨入那门槛,她宁愿这样挂着妃子的名号却徒有虚名。

陈恙芯那时看见她陷入这样的境地,十分心急,却无论怎么劝说也无功而返,两人因为此事小吵不断,后来太后提出要扩充后宫,陈恙芯料到,若胡锦绣这样倔强,待到新人入宫,她必会走投无路,于是借故引邀李翼安去往安和宫,又狠心冒险给胡锦绣下了媚药,让她侍了寝。

因为这件事情,胡锦绣大发雷霆,绝心与陈恙芯决裂,从此身在宫中也形同陌路。

“无论如何,我要保住这个孩子。”胡锦绣双手放在隆起的腹部,眼神坚定又执着。

“锦绣,你告诉我,当初你那样抵触进宫,而后又不愿侍寝是不是为了···宁王爷。”陈恙芯笃定的语气让胡锦绣哑口无言,胡锦绣微微低着头,轻轻答应了一声。

陈恙芯美目微眯,轻飘飘地望了一眼她的腹部:“你岂会那样重视皇上的孩子,若我没猜错,你这肚里生的是王爷的血脉吧?”

胡锦绣霎时怔住,手指僵硬地顿在腹间,脸色蓦然苍白。

“一经发现,便是杀头的重罪,亦会连累九族。锦绣,你不该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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