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兆廷仍是微微笑着,“将军,若这敌军不只十万人,而我们军队又不足五十万呢?”
他如此一说,除去权非同仍是安之若素外,其余几人都是错愕,霭太妃眉眼澄亮,当即出声,“李侍郎,快请继续。”
“向人借兵,与游牧民族共同攻打大周边防,让连玉不得不从京畿调兵过去镇.压。”话语慢慢从李兆廷口中一字一字吐出。
“借兵?”众人一讶,仇靖紧接着语发如珠,“如何借?向谁借?”
“昨日兆廷已连夜和师兄商量过此事。”李兆廷并未立刻答话,只把权非同望住。
众人旋即看向这位权相。
“向大魏借,镇、南、王。”他不徐不疾,缓缓回答。每个字却都是力度。
“可是,连玉与大魏妙签订贸易协议,魏王素来信服妙相,又加上镇南王之子奉机给魏国丢了大脸,哪怕大哥与镇南王交情颇深,镇南王即便想报杀子耻辱,但他到底并非只有这一个儿子,犯不着忤逆魏王,况这行军打仗,没有魏王答应,镇南王如何能出兵?”晁晃几乎立刻说出所有人的心中疑虑。
权非同啜了口茶,眼底笑意耀白如雪。
“还是那句。这世上没有永远的敌人,永远的朋友,只有永恒的利益!魏楚争霸,是必然的事,连玉当日是用无本之利,以必不助楚动魏,再利用妙相不愿将独生爱女嫁与纨绔丰机的心理,来换下处置丰机的机会。”
“魏王虽不喜丰机这侄子,但对镇南王这同母胞弟还是十分信任的,当年皇位之争,他与一众异母兄弟斗得厉害,皇位是他弟弟助他九死一生夺到手的,我答应事成助魏灭楚,再给周魏之间贸易让利,镇南王能劝不服魏王?”
“好!”霭太妃与仇靖相顾而笑,目中光芒越发潋盛,唯独晁晃略一沉吟,目中仍有虑色,“大哥,以我多年在边疆与魏军打交道的经验来看,魏王为人谨慎,亦好面子,他不打没有全胜把握的仗,也必定忌惮邻近诸国说他单方撕毁与连玉的盟约,言而无信,我顾虑
他会因此不肯多借兵,更不会正面出兵。”
他话口既落,权非同哈哈一笑,用力一拍他肩膀,“好,晁晃啊,你平日处事大是粗犷,但说到行军打仗,你却是精细无比,深谋远虑,怪不得可与霍长安争一日之长短。”
“可是霍长安如今已不知踪影,否则,我还想和他好好来一次较量。”晁晃眼中闪动着嗜血的光芒。
无论情场还是战场,真正的勇者,谁不渴望遇上势均力敌的对手!
连月突然冷冷道:“霍长安若回来,你绝不能杀他,把他交给我,还有魏无烟那贝戋.人。”
“是,末将把他打败,便将他们生擒给公主。”晁晃低头回道。
霭太妃怒视连月,“大事面前,就你心中只装着儿女私情,你往日认为女子不必不如男那些大志向都到哪里去了?”
连月垂头,自嘲一笑,仇靖拍拍妹子肩膊,劝道:“好了,你又不是不知月儿脾气,大事要紧。”
他说着,又问权非同,“非同,若晁晃所言不差,这魏国助力可是不大,你是不是还有什么后着?”
权非同看着义兄,目光炯炯,“大哥,兄弟并无后着。晁晃说得对,魏王确实只肯借我七万精兵,且不会以楚国名义出师,而是混进游牧民族之中,来发动这场战争。”
“七万,这区区兵力哪里足够?”
他这一说,仇靖与霭太妃俱是一惊,却见他眼角笑纹不减,缓缓说道:“因为无需,七万足矣。”
“可七万精兵加上游牧数族,才十七万人,连玉如何肯调动京畿魏军?”霭太妃紧咬银牙,“权相,你说……你说这如何足够?”
“方才兆廷不是还说我们根本没有五十万大军吗?”权非同眉目含笑。
仇靖突然想到什么,“难道说暗中下令让我们戍边的二十万大军不做任何抵抗?可我们反对武帝,是要拨乱反正,打的是正义之师的旗号这边疆作乱之初,我们若违抗圣旨,不上阵杀敌,难免失却民心——”他目露凶光,“这愚民如何想本可不必理会,可届时大战方毕,百废待兴,他们一旦有甚反抗动作,我们统治便难。”
“自然不是不作为。”李兆廷轻轻一笑,“仇大人,兵士因误食有毒食物中毒,导致痢疾在军中大范围内传染,不是不可能。”
“你意思是,”仇靖登时明白他所指,呵呵便笑,“军士染病,无法打仗。”
“可……哪怕我们这边用此一着,敌兵方面只有十七万余众,连魏边防军队加起来却统共三十万人,对付这十七万是绰绰有余,连玉还是不可能派兵过来。”晁晃伸手敲敲地图。
“晁将军,这个数不该这样算,应当如此。”李兆廷再次伸手敲到图中一个位置上,“我们二十万兵并非只是蛰伏。”
他说着拿起一旁的狼毫,在边关晁晃军屯兵的地方,划了一个箭头,延拉到方才敲落的位置,“其中有十万人可暗中取道敌营,假扮成敌军。”
“如此一来,敌兵就由原来的十七万增加到二十七万。”
“不错!”晁晃一拍脑门,声音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