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前的夏天从来没有热,晚风缠绕着柳枝,蝉声抚慰着夏天,不知名的花香拂过。同样是那条嘉陵江,游船略过,灯光暗了,天涯过客散了,温柔到头了。这座城市太匆匆,容不下太多情感,回忆如尘埃,无法堆积,只能随风飘散。
一位年轻的女人叹着气望着江面,她的眼睛流露出一丝复杂的神色。她身边的男人不敢看着她,他只是看着远方,远方是未知的,远方是无期的,在远方,一片乌云在夜空中如撕扯一般飘的好远好远。湖水中略过一丝波澜,就犹如皱着的眉头,无法抚平。
这位年轻的女人来到这座城市,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也没有名字,只是单纯的在这座城市挣扎的平凡人罢了。直到认识了许文淑,做了她的贴身佣人,这个与她截然不同的女人,若自己是这座城市的浮萍,她便是江边的月亮,她是属于这座城市的。
许文淑看着这个女孩懵懂清澈的眼神便有一种自然的感觉,和她在一起就像姐妹一样。她不会和自己一样,许文淑一辈子太过精明,却犯了两个错误,生错了家庭,爱错了人。不该生在如囚笼一般的家庭,不该爱一个视自己如虚幻的男人。
“许小姐,你恨过那个男人吗?”这个女孩在一天晚上突然问许文淑这个问题,许文淑正在写字的笔忽然之间落在了地上,她正在计算着这个月的家用,柴米油盐磨光了她所有情感。
“当然,这个男人骗光我所有家产,害得我回不了家”许文淑捡起了笔,把桌上的纸整了整,她已经是面无表情,仿佛被刺痛了许多回后已经麻木的表情。一朵花若是枯萎,浇再多水也不可能生长,一个人若是心死,无论发生什么也挽回不了。
“男人都这样吗?”那个女孩小声的问道,她那双明亮的眼睛就像随时笑着一样,即便她没有任何表情。
许文淑当时心烦意乱,没有听进去她的话,摇了摇头,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为什么呢?她的一辈子只有颜儒谦这一个男人,至于其他男人她不敢想也没有去想。
多年以后她后悔自己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或许只需要编造一个假的谎言就可以改变一切。一个女人有着执念是最可怕的事情,特别是那个女人执着于一个男人,如果一个女人只剩下她男人的话,她离一无所有不远了。
许文淑总爱唤这个小妹妹为囡囡,就好像自己的妹妹一样可爱,她那双如笑般的眼睛是这个夜晚最亮的星星,她长得不漂亮,圆圆的脸就像苹果一样,但是有一种特别的气质,说是小巧可爱,古灵精怪也好,说是温柔如水,淡雅如兰也好。
直到那天,她带着笑的眼睛噙满了泪水,眼睛如深渊一般。多少爱恨情仇最终值得化作一声叹气,再次望向那个江面她身旁那个负心的男人已经弃他而去。处处找,常常盼,却不见那个男子来的身影,古人常说男子最为薄情,士之耽兮,犹可说也,女之耽兮,不可说也。
即便她的发梢已经带着霜,即便泪痕印满了脸,眼泪让她的脸发红肿痛,头发凌乱,眼睛无神,全身颤抖。她仍然问着那句话:“男人都那样吗?”
此时的许文淑猜出了剧情,头脑发热一心想到了自己曾经的遭遇,为了避免这个女人再受感情的痛苦,一口气说出了男人的毒,男人的辣,男人如豺狼,如猛兽,如老虎,将女人所有都夺走后,不说一声就走。
那个女子听完之后睁大了眼睛,眼睛里面的泪水顿时倾盆而出,她捂着泪一步一步的向自己走远,那是许文淑最后一次看到她。
几个月后,一条噩耗,让许文淑彻底昏了过去,她惊醒后不相信这一切,那一具冰冷的尸体,那双眼睛死死盯着前方,不肯闭上。她嘴唇微张,就像是念叨着什么。
许文淑望着面前发生的一幕幕,如同行尸走肉的活了一阵子,与心爱的男人离婚,遭到家里人嫌弃,没有孩子,钱财被第三者骗走。直到有一天,一个新的希望降临到自己的面前来了,成为自己活下去的寄托。
孤儿院寄来一个女孩,还没有满周岁,说是一个女子抱着她跳江了,但是那个孩子命大,那个女子跳江的时候已经疯了,把孩子遗落在江边。那个女人也没有亲人,不过从她的包裹里看到许文淑寄给她的信。
许文淑有些颤抖的抱着这个柔软易碎的孩子,如同对待宝贝一样的抱着她。那双眼睛如同那个女人一样,带着笑意,澄澈纯粹。许文淑转念一想,本来失去的内心重新燃起了火焰,自己因为没有孩子才会受杨琦珍的打压,但是这个孩子是颜家的长女,趁杨琦珍还没有孩子,让这个孩子掌握颜家的继承权,夺回自己失去的财产。
于是自己抱着孩子找到了自己的弟弟,与他联合,让颜家老人接受了孩子。
颜儒谦的父亲看到这个孩子就喜欢的不得了,抱着这个小女孩一直笑。名字寓意,置身于山顶,望着升起的太阳。“临昱,就是临昱。”犹如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希望她即便遇到艰难困苦,也能最终攀登到山顶,望着日出日落。
当然他们喜欢一分,许文淑的愧疚就多一分,她已无法说出临昱不是他们孙女的话。但不久老人过世,杨琦珍顺利嫁入颜家,许文淑意识到女儿与他们对抗的力量越来越少,而自己在这时候又得了绝症。
若自己有一天去了,也给女儿留点东西。只是她没有想到,这一天来的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