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间诸人皆吃的不甚尽兴,晚膳展老爷特早早教厨子备下了。
这回晚膳竟较上回展墨生辰更热闹,上回有不请自来的肃宁王同展颜请来的钱莫休,这回有依旧不请自来的肃宁王同钱莫休,还有沈肃琛。展老爷同展祁风皆是武将,不喜繁文缛节,故几个孩子打小同大人坐一桌用饭,今日更是坐了满满一桌。
展府因向来人少,屋子皆不大,原先只展老爷同展墨住尚甚是宽敞,展将军夫妇同展铭展颜回了,堪堪够住,这会子家里头一下多了这许多人,屋里便显得有些紧了,席间便提及要物色物色地儿,或扩宽展府,或搬至大些的府邸去。
梁豫洵闻之道:“展老爷既有此意,我倒知道几处好地,明日送来给老爷瞧瞧,看看可能瞧的上。”
展老爷早知肃宁王贤德之名,只是少有交道,这些日子亦算熟识不少,觉其当真能称得上这贤名,且不论真情假意,功夫算是做到家了。
“谢王爷美意了,区区家务哪敢惊动王爷,小儿虽愚钝,办些琐事还是能过得去的,这几日叫铭儿去便是了。”
展铭原先住的西厢房,展祁风夫妇回来后住了主屋,西厢房便教展老爷住了,展铭搬到后院住了耳房。东西耳房因地形之故西耳房略小些,展颜最初便住了东耳房,因此只剩的西耳房了,展铭住的很是窝心,屋小房窄,处处施展不开,如今听得要造新房,忙不迭应下。
又听得肃宁王道手头有好地儿,更是心中欢喜,届时只消同他说说好话,谁人不晓肃宁王为人最是大方?也省的奔波找寻。
那厢肃宁王亦盘算,展铭最是不喜这等找寻探实的活计,定要求助于他了。
果真,第二日展铭便至肃宁王府,上门求府邸图样地段了。肃宁王早有交代,故而门仆将其引至府中,好茶伺候了说去请管家,王府总管亲自领侍女端了点心来道:“不巧王爷出门未归,展二公子是在府里侯王爷呢还是改日再来?”
展铭一向不喜侯人,当下点心亦未吃,摆摆手道:“这事也不急,我改日再来罢。”便转身外走,总管一路亲自送出门外,一路道王爷回来了定同王爷说,见展铭骑了马远去了方回书房。
书房内一人低着头正挑拣几张地契,理了三四张地段好的细细折着,一面漫不经心道:“回去了?”
管家道:“回王爷,回去了。”
坐于案前的不是肃宁王是谁!
见王爷不语,管家道:“王爷昨日吩咐小的收拾了几处好府邸地契,今儿展二公子来求了,怎的又不见?”
听得肃宁王话间似夹了两声笑意道:“怎的不见,本王今日可还要上门拜见呢。”
管家愈发糊涂:“这会子您正得空,若是下午抽了功夫去展府,可不又要耽误半日。”
肃宁王折好地契图样收于襟内道:“你愈发会替本王安排了,嗯?”
管家闻言忙道:“奴才多言,请王爷恕罪。”
肃宁王起身理理衣衫,一面淡声道:“本王临时起意,怨不得你不解,是为本王打算何罪之有,午膳本王去展府用,府里不必备膳了,你下去吧。”
瞧着面色和煦的肃宁王,若非知晓其王爷之尊贵身份,展颜简直要将他看做骗吃混喝市井无赖之人。眼看午膳之时,便听得通报肃宁王降临。
西耳房里展铭听了喜不自胜奔出屋子接去,东耳房里展颜细细瞧着手中精巧的坠子。
早晨同秀月梨莺一道儿上街去——展墨吩咐,展颜日后上街需得莱青或梨莺作陪。出了门未有多久便遇着了打广济寺烧香祈福回来的薛瑶,二人便唠嗑几句,因提及展墨后日便要出征了,一旁薛瑶的丫鬟道:“小姐不是求了好些个平安福么,不如也送展将军一个。”
展颜闻之笑道:“果真么?”
薛瑶亦笑道:“只怕展将军不信这些,嫌弃”
“心诚则符必灵,有个平安符挂着总是好的。”展颜打断薛瑶道。
“展小姐既如此说了,便请展小姐代为转交罢,也算薛瑶为百姓尽些绵薄心力了。”
展墨这几日特嘱咐展颜出府不得太久,是故展颜收了符坠未聊几句便同薛瑶告辞,街上转悠了一圈亦不觉有甚能给展墨的,所见者统统比不上手里这枚平安符,想来二哥常道自个儿丝毫不贴心,竟是有几分道理。
想着大哥去校场点兵整装,应亦要回府了,索性不再逛去打道回府,只把自个儿满腹祈愿亦托在这符坠上便是了。
午间展墨却未回府来,教人来传了话,然有肃宁王在此展老爷仍是不敢怠慢,吩咐吴妈早早开始备膳,鸡鸭鱼肉的又是一大桌,展颜暗自痛惜,这几日不知多花了多少银子。
展颜本欲回了房去,想着肃宁王同展铭一会子应是要继续回书房议事,临走时却似听二人轻声谈论,隐约间听着肃宁王提起自个儿名字,展铭却是挥手不屑到:“管她呢!不给她单独批院子就是!”
登时明了,这是在说新宅子之事了!哼,展铭这厮真真是愈来愈无法无天了。
展铭声音颇大,引得展颜本往外走这会却回了头,冲展铭道:“二哥你捣鼓甚么呢?不给谁单独批院子?”
方知声大惹事,展铭一时有些呆愣不知如何作答,心道肃宁王爷也太热心了些,也不晓得等展颜走了再提这事,这回好了,教展颜听到了,又不知要多生多少事端。爹爹娘亲又偏着她,届时自个儿又无甚好果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