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盖殿里,鞑靼平章脱忽歹和瓦剌知院答海儿剑拔弩张,仿佛一对斗架的公鸡。
辅国公杨旭、礼部尚书吕震一左一右,眼观鼻、鼻观心,宛如老僧入定。
朱棣高踞上首,垂着眼睛,用茶盖有一下没一下地拨弄着茶叶。
鞑靼平章脱忽歹慷慨ji昂的声音回dang在大殿上:“皇上,元朝国玺落入瓦剌之手,瓦剌却拒不交予天朝,居心叵测,和宁王阿鲁台愿乞天兵讨伐瓦剌,我鞑靼必起精兵响应!”
瓦剌知院答海儿冷笑一声,昂起头道:“这玉玺……本来可是在你鞑靼手中的,你们怎不献与皇上,而今却来故表忠心!”
脱忽歹振振有辞地道:“那时我鞑靼尚在本雅失里掌控之下,不曾归顺天朝。到是你们,你们先是匿玉玺不献,又悄立大汗,居心何在?”
答海儿把双手一摊,对朱棣道:“皇上,鞑靼使者这是血口喷人!我瓦剌三王俱受大明封诰,又怎么会再立什么大汗呢?脱脱不花确是元宗室后裔,但是很多年前他就流落中原,听说……如今正在祈连山下游牧,我瓦剌哪有这般偷天本领,将他带到塞外称汗。倒是这鞑靼……”
答海儿身形一转,指着脱忽歹道:“本雅失里暴死,这是天佑我大明。让他死在我瓦剌手中,更显我瓦剌忠心。然而,本雅失里原本不过是阿鲁台手中一个傀儡,鞑靼的真正统治者一直就是阿鲁台,此寇桀鹜不驯,野心勃勃。一旦让他恢复元气,必定再度为祸中原。
我瓦剌三王对大明忠心耿耿,将那元朝的传国玉玺进献与大明皇帝,原也是理所当然之事。只是,此物本取之鞑靼,我瓦剌三王担心,一旦进献此物,鞑靼趁机挑衅。号召古诸部对我瓦剌掠夺报复,因此,马哈木王命小臣赴京之时曾说,请我大明天子派天兵灭了鞑靼,解我后顾之忧。则瓦剌必定敬献玉玺于御前!”
朱棣摇头吹了吹茶沫儿,一口茶抿下去,掩住了chun边的一丝讥诮。
脱忽歹气极败坏地道:“皇上,不要听信瓦剌使者诡言狡辩,他们擅立大汗,这事儿我们打听的清清楚楚。马哈木等匿藏国玺,擅立脱脱不花,其用心已然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瓦剌贼子野心。yu与中国抗衡,其遣人来朝,皆非实意,陛下宜以天兵除之!”
朱棣这才慢条斯理地道:“兵者,国之大事。伐之固宜,然岂可轻启战端?瓦剌是否包藏祸心,朕还要查个清楚,姑待之!”
“皇上!”
“好啦。你们退下!”
朱棣一摆手,沐丝便从御案一侧站到前边来,把手中的拂尘一摆,好象轰苍蝇似的。
脱忽歹和答海儿无奈,只得一齐躬身施礼,然后相互怒目一视,紧接着倒退着一齐退到殿门外。屁股一扭,一个向左转,一个向右转,一齐向外走去。两个人走路还要争风,都想抢前一步走在对方前面。当真是走得大步流星。
吕震躬身道:“皇上……”
朱棣道:“你也退下,对鞑靼和瓦剌,一视同仁,不偏不倚,不可lu出丝毫口风!”
吕震忙道:“臣遵旨!”说着躬身退了下去。
朱棣瞟了夏浔一眼,问道:“在想什么?”
夏浔道:“皇上,臣在想,这个脱脱不花到底是什么人!”
朱棣道:“真正的脱脱不花不是已经死了么?不过,这个脱脱不花是真是假都不重要,跟本雅失里一样,不过是个傀儡而已。”
夏浔缓缓摇头,道:“不一样,不一样,如果这个脱脱不花是马哈木等人得了脱脱不花的印钤之后,找了一个心腹装扮,那就毫无用处。臣是在想,这个脱脱不花,到底是因为印钤辗转落入马哈木之手才变出来的,还是那个万松岭摇身一变,就成了脱脱不花?”
“嗯?”
朱棣神se一动,忙问道:“这其中……能做什么文章?须知,那脱脱不花就算是真的,也只是任由马哈木摆布的一个傀儡,根本左右不了瓦剌政局,如果是个假货,更是牵线木偶一只啊!”
夏浔目lu深思之se,轻轻地道:“这只牵线木偶毕竟是个大汗,尽管它只是名义上的,如果这只牵线木偶,哪怕只有一根线是牵在皇上您的手里,那么……会是一种什么局面?”
朱棣的目光如烛花般一炸,攸地烁起一抹光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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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金陵三山门就是莫愁湖,因为这是徐家si产,所以湖边游人不多。行人只能远远的沿湖畔御道而行,欣赏那鳞鳞水se、秀丽风光,再出江东门,就是城郊了。
城西效左右两侧距官道五里,各有一座村庄。路左的这家庄子叫陈家庄。
陈家庄里有世代居住于此的当地百姓,也有后搬来的住户,村北角毗邻一座水湾处有一幢大宅,就是前几年有人置地建宅造起来的。听说这幢宅子的主人姓陈,不过村民们并不大了解,因为陈家虽然常有人走动,却并不怎么跟村人打交道。
这也正常,天子脚下,公卿权贵、官宦人家太多了,指不定谁家在城郊就建一处下院,用来修身养xing者有之,用来金屋藏jiao安置外室者亦有之,村民们早就见怪不怪了。
今儿个就有几个人,穿着都是寻着的圆领长衫,骑着驴子,进了村儿之后就直接奔了村北,村里有顽童在大街上戏耍,看见陈家那道平素不大打开的大门洞开,跑出几个人来,接了骑驴的人进去,驴子也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