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落里,夏浔、谢雨霏和西门庆以及匆匆赶来的南飞飞凑在一起。
“相公,你头上的伤……这是怎么了?”
南飞飞用手帕轻轻擦着西门庆额头渗出的血痕,心疼地问道。
夏浔咳嗽一声,一本正经地道:“高飞兄为了救我,被仇夏误伤了。”
西门庆向他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谢雨霏给夏浔重新包扎着伤口,因为用力过巨,他肩上的伤口又撕开了,当时还不觉什么,现在不但在流血,而且痛楚难当。谢雨霏把布条扎好,紧张地问道:“相公,现在怎么办,如果官府起了疑心,逐人盘查那就糟了。”
夏浔冷静地道:“我把仇夏、曹玉广、紫衣藤三人的尸体安排到了一切,现场布置得扑朔迷离,似同情杀。如果盛庸、铁铉够精明,就不会在这个时候大张旗鼓地调查,弄得守城官兵互相猜疑、人心惶惶。不过,唯一叫人担心的是曹玉广的老子,他手下没有多少可用的人,如果他本人跑来逐一盘查守城官兵,他是认得我的……”
西门庆叹了口气,幽幽地道:“仔细想来,我高升的麻烦,可都是你杨旭给我带来的啊。本来,我在阳谷县过得逍遥自在,好不惬意。都是你小子,从青州跑来找我,拖我跟你去北平,险些惹来杀身之祸。好,现在我到了济南,居然又被你拖下水,弄得我也成了朝廷钦犯。”
夏浔拍拍他的肩,笑道:“别说的跟个怨妇似的好不好?我拖你去北平怎么啦,不跟我去北平,你能得到这样千娇百媚的小娘子?这等艳福可是兄弟替你争取的。跟着兄弟混,有你的好处……”
西门庆悻悻地道:“有甚么好处?再给我找个如花似玉的小娘子么?”
南飞飞听着不忿,狠狠地掐了他一把,西门庆吃疼,赶紧陪笑道:“好娘子,我这不是在说气话么。”
夏浔看了南飞飞一眼,笑道:“飞飞,瞧你现在温柔款款的模样,真像个小女人了呢,可已有了孩子么?”
南飞飞瞟了西门庆一眼,羞羞答答地道:“还没呢……”
西门庆瞪了夏浔一眼,哼道:“少调戏我老婆,说!现在怎么办?”
夏浔蹙眉道:“盛庸、铁铉,为了防范逃兵和通敌,一直有巡弋的督战士兵守在城头,一应可以攀爬出城的工具也都收缴一空,战时箭矢如雨,自保尤显不足,更没有机会向燕军表明身份。如果真有被人发现的危险,我只有逃进城里了,现在空房空舍数不胜数,要藏身还是容易的,只是……吃饭是个大问题。”
西门庆思索了一下,说道:“看来也只有这个办法了,吃饭么,我来想办法,虽然吃不饱……也不致于饿死了你。”
“西门兄……”
夏浔握住他的手摇了摇,一个谢字却没说出口。大恩不言谢,西门庆在关键时刻,终于还是站到了他一边,眼下可还看不出燕王有一点成功的可能,患难之中见真情,西门庆的这份兄弟情谊,夏浔是铭心刻骨的。
谢雨霏道:“相公,那咱们是等官兵查到咱们头上再走,还是现在就逃走?”
夏浔刚要回答,就听城头一阵喧闹,梆子声当当当地响了起来,有人高呼道:“燕军夜袭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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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军这次夜袭,只持续了很短的时间,以前燕军也有过类似的夜袭,其真正目的只是为了让城中守军难以安歇,这一次似乎也是一样,等到守军陆续冲上城头严阵以待的时候,燕军就撤了,只是向城头零星地射了些箭。
但是守城官兵很快就发现,这一次与以前的夜袭是不同的,因为许多箭矢上边都在箭杆上绑了信,此时守城的军民中有不少是放难民出城时被强迫留下充当炮灰的壮劳力,而困城两个多月,还有力气走路甚至守城的壮丁,都是家境本来比较富裕的,所以他们才坚持到了这一刻。
这样的人家,大多有条件上私熟读书,自然多多少少都会识些字的,于是,火把下面,一封封的信被打开,等到当官的开始收缴燕王书信的时候,内容已经在整个济南城中迅速传开。
“再若不降,燕军就要引水淹济南了?”
西门庆大惊失色道:“坏了,坏了,飞飞,咱们和杨旭他们一同逃了。”
“往哪儿逃?”
南飞飞没好气地斥道:“洪水入城,一片泽国,躲在民居里……,还不如这城头高呢。”
“那怎么办,那怎么办,这下子真要死在城里了。”
夏浔脸色一变,突然想到了一件极紧要大事,脱口叫道:“水淹济南城?大事不好!”
西门庆苦着脸道:“咱们没被饿死、没被打死,最后却要被活活淹死,终究是逃不过一死,当然不好。”
夏浔缓缓摇头:“先不能逃,这城……我还得守下去!”
西庆门哀声道:“想逃也无处逃啊老弟!”
只有谢雨霏,似乎听出夏浔话中有话,她瞟了一眼夏浔,见他面色极为凝重,却并没有多少死神将至的慌张。
城门楼上,三层的城楼,最上面一层已被战火削平了,二层楼中,盛庸、铁铉等人面色沉重,在他们面前,有一堆收缴上来的信,大多都已经被守城官兵们打开过了。
因为儿子莫名惨死正愤懑欲狂的曹大人也不得不暂时放下儿子的事情,参与军机,他忧心忡忡地道:“军心已经涣散,这城怕是守不得了。军民守城,原还盼着会迫退燕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