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他父母呢?”
“听说是父母一起出去打工,母亲看上了别的男人,不回来了,他爸爸受了刺激,也游荡在外,好多年没音信了。”
“竟然这样?可怜的孩子。那他怎么养活奶奶和他自己?”
“自家有些地,种了够吃喝,然后那些打工在外的人家,家里有些体力活,帮着干干,赚些零用钱。就是这样。听说这几天他奶奶的病又重了。明天我抽时间过去看看。”
“哎,可惜……”
“别可惜了,水开了,茶冲好了,端去院外的小石桌上,跟你男人去喝吧。”
这晚月色极好,顾心怡却无心欣,她累了,陪蓝则轩喝了一会儿茶,等王晨吃过晚饭后,便跟王晨挤到一张床上早早去睡了,王晨安排蓝则轩在隔壁那间教师宿舍里住。
蓝则轩坐在院子里的石桌那里,一个人慢慢喝着茶,享受着山乡月夜的美丽月色,竟然了无睡意。
半夜醒来,一室清辉,顾心怡由迷蒙到清醒,身体里某个神秘的地方渐渐柔软到无以复加。
她一动不动地凝视着满地月光,很久以前读到的一些东西便从遥远的记忆中跳了出来。
那是程黧眉的一篇散文《月光少年的马蹄》,散文以女作家林白《德尔沃的月光》中的一句话“我迷恋月光下面的事物由来已久……”作为开头。
程黧眉说读到这个句子时,她吓了一跳,以为碰见了自己的鬼魂。
顾心怡没有被吓到,她被《月光少年的马蹄》和《德尔沃的月光》中的月光击中,久久不能忘怀。
她悄无声息地披衣起床,梦游一般晃荡到小院里,沐浴在圣静纯洁的光辉中,有隐秘的欢愉自心底冉冉升起。
久居城市,好久没有见过这么静美的月色了,月华如练,夜色如水,只在这样没有被文明污染过的地方才能欣赏得到。
一片静谧妖娆的月色中,她看到了蓝则轩,他一个人坐在月色下的石桌边,一动不动,像坐了一辈子那样久似的,已静静融入这月色中。
她静静地靠近,悄然偎进他怀中,迎着他的目光无声地询问他,这么晚了为什么还不睡?
他无言,月光照在他唇边,成了魅惑的笑纹,他低了头,轻轻吻住她,温暖微凉的唇款款纠缠,带给她柔软的梦一般的迷醉。
山乡五月的夜,微有凉意,空气中弥漫着春天醉人的味道,无边的月色下,花儿悄悄地绽放,鸟儿轻轻地呢喃,新枝嫩叶散发着青涩甜香的气息,一切是那样的充满生机与活力。
顾心怡贪恋他的吻,轻轻喘息着低吟着与他纠缠不休,他的呼吸渐渐粗重灼烫不能自制。
他忽地起身,抱着她出了小院,月色明媚下,将她抱着了一处草坡上。彼此静静地凝视,眸子深处,月色照不到的地方,有深不见底的渴望在涌动,他低哑地叫了一声,“妞妞……”。
月光使人没来由地柔软,使人灵犀互通,他一声饱满的低唤,她便明白了他的意思,低头无语,只觉面上滚烫绯红,幸好在月色下看得不那么真切。
他脱下自己的外套,铺在月光弥漫的草坡上,他轻轻地小心翼翼将她放在上面,仿佛她是一件易碎的珍品。
他的目光带着月色的清暖从不曾离开过她片刻,就那样脉脉无言,相看两不厌,然后开始轻轻解开她的衣服。
他舒缓从容地进入她,像今夜月色那般温柔无度,他极有耐心地触摸着她身体里最敏感多情的地方,像今夜的风那样柔和温暖。
在她的chū_yè他欠她的,他渴望在这样美丽的夜晚,在这无边的月色里给予她,让她与他一起领略人生中不可或缺的那些美妙,直到那样的时刻突然降临。
她突然失声尖叫泪流满面,哭泣着在他的身下颤栗不止,不可遏抑,她紧紧抱住他的腰,藤缠树一般越缠越紧,在他的怀中无助地低泣不止,“哥哥,抱紧我……再紧些……”恨不能两人血肉相融在一起。
一阵连续不断的隆隆响声打破了青水岩小学安静的清晨,大黑小黑激动不安撕心裂肺地叫唤着,顾心怡和王晨同时从梦中醒来,疑惑地互看了一眼,赶紧穿衣服。
两人急急穿好衣服,推开屋门,一眼便看到院子中间的空地停着一架军用直升机,那阵势几乎能把小院撑破,机头上的大螺旋桨仍在快速地旋转着,声响仍是很大,院子里尘土弥漫,尚未落定。
机身不远处,蓝则轩正和两个身穿丛林迷彩服的兵说着什么,声音很大,但是听不清内容。
低矮的院墙外面,闻声而来的孩子和几个村民正在半坡的高处张望,这东西可能他们并不陌生,但如此面对面地见真东西大概还是第一次。就算住在城市中,也不一定能见到。
蓝则轩说完话,回头看时,顾心怡已匆匆迎了上去,奔到他身边时,眼中已有了亮晶晶的东西。
蓝则轩拥住她,抹去了她眼中的泪水,在她额上轻轻吻了一下,拍拍她的肩,在她耳边说了声,“我得回去了,好好照顾自己,照顾好我们的孩子。”
说完又紧紧拥了她一下,松开她,转身走向机旁,走上悬垂的软梯,机头上的螺旋桨又飞速旋转了起来,旋转成一个滴水泼不进的平面,机身渐渐离地,飞上高空,在青水岩小学的上空盘旋了一周,转而向东南方向而去,很快便消失在远方的天际。
顾心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