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清河躺在床上猛地睁开眼。
她一向睡得浅,有一丝声音她都会醒来,可是这次没有一丝声音,但清河知道她来了。在清河看不见的地方。
清河刚想开口,那女子已经先开口了:“我知道你说过不用回你,若是别的事我自然不会来。可是这件事,你一定要知道。”
清河显然很少见她有如此严肃的时候,想必此事不同寻常,于是起身走到桌边给自己倒了杯茶说道:“说吧,什么事?”
“那楼里是一个胡人女子和一个五岁多左右的孩子。”那女子顿了顿又说道:“那孩子姓江。”
“你听清了?”清河似乎有些不相信。
“千真万确。而且那女子还是个胡人。你想过没有,不论那孩子是不是江起云的孩子,武将窝藏胡人罪同欺君。现在他得胜归来,甚是扎眼,皇上心中难免没有嫌隙,此次赐婚就能看出皇上的态度,有你在,也难免他就能全身而退,现在有这么好的一个借口放在这里,你猜咱们皇上会不会用?我都能查到的咱们皇上怎么会查不到,端看他什么时候发作罢了。”
“皇上也是你能说的吗?”清河厉声呵斥道,缓下来挥挥手轻声道:“去吧,让我好好想想。”
“那女子可是警觉的紧,我可以确信没有露踪迹,但是恐怕她已经察觉了。”
“知道了。”清河应道,她不知道自己的这位皇兄知不知道小楼的事情,但是,她能确认的是,只要皇兄知道这件事,他一定会发作的,一定会。星火燎原,那时候等着江起云的,一定是,灭顶之灾。江起云觉得今天有些累,刚迈进府管家就迎过来了:“侯爷,郡主看见了小楼了,而且,那位刚传出话来,今天下午有人去过了。”
“看见了?行了,我知道了,下去吧。”江起云想了想抬腿向卧室走去。
推门见到的就是清河穿着一件月白色的长袍,头发只松松的挽了个髻,烛火照应下,仿佛画上之人走到现实坐在桌边。江起云看到此景不禁有些晃神,他自诩见过不少美人,其中样貌胜过清河的也不是少数,可此时的清河与那些美人完全不同,她虽衣着素雅却有一种莫名的活力,就像盛时绽放的花但她却不以艳为傲,而是以韵取胜。
江起云想起从前自己在京城的时候就听过清河的名号,见过那些文人画过的清河的画像,那时候她还没有受封清河,还随摄政王远在北境。但现在她是清河郡主,享公主之尊,住在京城成了自己的妻子,容貌更胜从前。被清河惊艳后的江起云回过神来,看见桌上摆着两个茶杯,其中一个在清河面前,另一个在对面,杯里娉娉婷婷的冒着热气。
“在等我?”
“坐吧,我有些话想说。”清河抬手又给自己添了些茶水。
“你既然派人去看过了,想必也知道了,还有什么好说的呢?”江起云笑了笑掀衣坐下。
清河似乎在极力隐忍,长舒了一口气说道:“那真是你的亲子?”
“自然。”
清河原以为江起云会有些理由的,没想到他竟直接承认,不由得紧握住手中的杯子,“你疯了?那是欺君之罪,你不会不知道吧?”
“所以呢?你要做什么呢?进宫告御状吗?”江起云面上波澜不惊。
“将她们母子二人送走,越远越好。”
“怎么可能?那是我的亲子,送走?你要我把儿子送到哪去?”江起云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般欺身上前:“你就这么容不下他?”
清河气极反倒平静下来:“我若真容不下他,下午他就已经死了。”
“既然你容得下,就不劳郡主费心了。”说完,起身要走。
清河看着江起云的背影,喝道:“站住。”看着江起云停住的身影,清河顿了顿又说道:“皇兄知道吗?现在你得胜归来,颇得注目,皇兄就算心有嫌隙也不会怎样,那日后呢?日后你军权不在但威望甚高,皇兄只需将这个由头寻出来,欺君之罪,你当如何?侯府上下又当如何?那孩子呢?他怎么办?”
江起云回过头来面色如常看着清河说道:“此事我已有安排,你若真心为我考虑便装作不知情罢。”
清河看着江起云离开的背影,喃喃道:“我真心为你考虑,你却半点也听不进去······”
可惜清河含在嘴边呢喃的话,已经远去的江起云半个字也没有听到。
“清河,你可算进宫来了,太后一直念叨你呢。你快去太后那坐坐吧,起云留下来朕和他还有话说。”上书房里,皇帝坐在上位。皇帝还很年轻而且很英俊,只有四十出头但登基五年来,大秦国泰民安,一片繁华气象。
“是,清河也有些想太后了。只是起云······”清河不知道皇帝会和江起云说些什么,自从昨天知道了那件事,清河就不放心皇帝和江起云单独待在一起。
“放心吧,做哥哥的自然不会难为自己的妹婿。你去吧。”
“是。”清河不好多说什么,只得行了礼出来。“江爱卿”皇帝轻唤道。
“臣在。”江起云起身行礼。
皇帝抬手示意:“别那么拘束,今日没有君臣,咱们只当是家里寻常说话。”
“是。”
皇帝看着清河行礼出去的身影说道:“看着清河就想起朕的兄弟姐妹。先帝子嗣单薄,朕只有一个兄长三个姐姐一个妹妹,皇兄身子不好,从小就在青城山上静养,虽不常见,却与朕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