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幽一贯顽劣,能让她听进去的教诲不多,但张良晾着她这一招还是很管用的。
等他再次回到茅草屋的时候,九幽依旧在原地定着,眼泪在脸上都风干了。
看见张良回来,她又掉下来一串儿眼泪,眼巴巴的看着他,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张良走到她跟前,淡声问道:“练不练?”
他一出声,九幽就能说话了,她不迭的哽咽:“练练练……我练……”
话音一落,她身上的束缚就自动解开,九幽站的腿都麻了,扑通一声跌倒在地,委委屈屈的哼唧:“师父,你下次定我之前说一声行不行啊,也好让我摆一个容易坚持的姿势啊……”
张良扫了她一眼,她自觉多话,只能扶剑挣扎着爬起来,老老实实的低头站着。
“既已拜入为师门下,我的话你就要听从,你一向顽劣,心性不定,长此以往,如何能担当大任?”
“有师父你担大任不就行了吗?反正我再怎么练也不及你……”
“难道你在祭天仪式上说过的话都是骗人的?”张良的声音渐冷,“谨遵教诲、勤力修行,匡扶正道,维护三界——这些只是你的信口开河、用来满足虚荣心的假话吗?”
没想到他记得她说过的每一个字,九幽咬唇:“才不是信口开河!我是真的想跟你好好修行的!”
“那你现在在干什么?怎么练都不及我……还没开始,就已经如此的不上进,你让我如何教你?”
他的声音依旧平稳,几乎没有起伏,可九幽听着,竟是觉得十分刺耳。
他不喜欢她的怠惰。
“我……”她低下头,找不到反驳的理由,可又觉得十分委屈。
她的修为是灵修九级,而张良已经步入隐修,实力深不可测,她才刚刚拜师,当然是不及他的,而且她也知道自己生性顽劣,怠惰懒散,要升级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她说的是实话呀,为什么他还要凶她?
师父真坏,在外人面前对她好,私底下就这么凶!
张良静静的等着她,那沉默简直叫人抓狂。九幽噙着泪,最终还是拿起了问天剑。
她的脑海里记得所有招式,但施展出来还是多有误差,张良就拿着树枝站在一旁,她只要一挥错,他就会用树枝指点,或将她的手臂抬高,或将她的下盘降低。
一套剑法共三十六式,张良演示只用半盏茶功夫不到,而九幽磕磕巴巴的耍一遍,足足用了半个时辰。
她练完收势,累得直喘气,张良却是摇头,淡声道:“再来。”
九幽不想给他看轻,咬一咬牙继续练。
这一遍依旧是漏洞百出,九幽自己都知道,她这剑法耍的的确不怎么样。但张良却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站在一旁,不厌其烦的用树枝指点她的不足之处。
这回不等他说,九幽就重新再练。
在这日的练习之中,九幽领会了一个道理。
只要她肯学,不管她有多笨,师父都会对她很有耐心,但师父见不得她不上进心。
他对她,是真的存了很大的期望。
明白了这一点,九幽对他的态度就恭敬不少,也不记恨他一言不合就罚她站一天的事情了。
九幽的确是天资出众,她一整日都在练习这套剑法,待到天色渐晚,她已经将剑招练得相当标准了,只是剑招衔接之间仍需要多下功夫。
对于这样的成果,张良也是满意的,他将树枝往地面上一插,对九幽说道:“今日练剑到此为止,睡前记得用丹田调息,明日卯时继续修炼,知道了么?”
九幽练了一整天,累得满头大汗,她无师自通的对张良行了个谢礼,直起身道:“是,师父。”
张良交代完了就走,一刻也不多留,九幽只是一眨眼,张良就不见了。她四处看,想知道张良往哪个地方去了,可惜眼力劲儿有限,愣是没跟上。
今日累得她够呛,也实在没力气管师父今晚睡哪儿。她拖着两条腿回茅草屋,先是运功调息,缓解身体疲劳,然后把从仙界带来的包裹扒拉出来,坐在床上吃点心。
她的手心太嫩,右手握剑一日已经磨出了三个水泡,之前是不争馒头争口气,为了不让师父看轻,她硬是在师父面前装能。
现在训练结束了,她才觉出难受。
她左手拿着点心往嘴里送,在眼前摊开右手。看着那红彤彤亮晶晶的水泡,又疼又痒,她一边嚼点心,一边将手掌握紧又抻开。
疼,也只能忍着。
身边没了叶凡,她也娇贵不起来了,师父才不会惯着她。
吃完东西,九幽拍拍手,把包裹往桌边一堆,然后爬上床,开始盘腿运功,完成调息之后,她顺势往枕头上一歪,眼睛一合就睡着了。
今日也实在是累坏了。
九重天与仙界一样,都是一日一年,终年明亮。只不过为了贴合九幽的作息,张良施法让九重天拥有了凡界的昼夜。
他推门走进茅草屋的时候,九幽已经睡熟了。她睡得潦草,就那么歪在枕上蜷成一团,连被子都没有盖。
张良走过去,给她调整了一个舒服的睡姿,又拉起被子给她盖好。看到桌上乱得像猪圈,他不着痕迹的叹了口气,也没有用仙法,亲自动手,把散落的糕饼点心都收拾好了。
有了被子,九幽就不冷了,她翻了个身,一手摔下来摊开,正是那只磨出水泡的手。
张良刚给她收拾好,扭头一看,长眉微蹙。
他犹豫了片刻,轻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