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床上,白哲辗转难眠,微微起身,依靠在床头,掏出香烟,点燃一根,深吸一口气。
任由香烟在肚内打了一个圈儿。
他深呼一口气,双目朝窗外望了过去。
“三年前的事,真的是你害我吗?”
白哲淡然的面庞闪过一丝痛苦,下意识紧了紧手头上的香烟。
在监狱的三年时间,他脑子一直在想一个问题。
那便是三年前的那次探险。
三年前。
有人找到他,给了他一笔不菲的金钱,要求只要一个,带一票纨绔子弟去一趟万山之母三神山探险。
虽说那时候白哲比较纨绔,但还是用以诗看相的本领,查了一下三神山的地理结构。
得出来的诗句是,‘离离原上草,一岁一枯荣。’。
诗头诗尾为四平之相,属于大吉。
但,白哲还是有些不放心,又查勘了一番周边的气场,很平和,毫无任何气场紊乱的波动。
这才让他彻底放下心,便领着一票纨绔子弟进入三神山。
谁曾想到,进入三神山后,起先还好,仅仅是黑暗了一些。
可,进入三神山内部后,眼前的景象如同一场人间炼狱。
三尊偌大的神像耸立在神山中央,宛如南天一柱,直冲云霄。
神像身上星星点点,闪烁着殷红色的光点,令周围一切万物,看上去一片殷红。
神像四周的位置,伫立着九根圆形石柱。
圆形石柱浑身通红,表层雕刻着各种神秘铭文,游龙走凤般缠绕着九根巨型石柱。
离石柱约摸二十米的位置,屹立着十二块奇石。
奇石状若人姿,浑身泛着血光,将九根巨型石柱揽入怀抱。
而三神山底部,则是一片无边无际的血海。
邪乎的是,就在白哲等人出现的一瞬间,血海宛如惊涛骇浪一般,朝他们席卷而来。
没等他们反映过来,便被血海卷入其中。
顷刻间,血海充斥着每个角落。
仅仅是不到一分钟时间,两百七十二具尸体,杂乱无章地漂浮在血海之上。
尸体死状奇迹诡异,双眼瞪得大如牛眼且灌满血丝,嘴唇微张,四肢呈现各种奇怪的姿势。
有的尸体双臂呈环抱之姿,双腿却劈开。
有的尸体双臂呈太极之姿,双腿却紧闭。
有的双臂呈合一之姿,双腿却呈盘坐之姿。
更为邪乎的是,尸体的腹部宛如一道决提的口子,不计其数的蝼蚁,源源不断地从尸体内部钻出。
这些蝼蚁说不尽的古怪,拇指大小,色状墨黑,尾部泛着黯红的荧光,好似夜间的萤火虫,在尸体上肆无忌惮的游荡着。
忽然之际,一道咔咔声在半空中乍现,整片血海荡起道道奇异的涟漪。
这咔咔声像是某种摩擦声,又像是锁链的晃动声。
是那样低沉、诡谲、幽怨,令人听了毛骨悚然。
片刻过后。
整片血海恢复如初,陷入无穷无尽的寂,犹如一滩死水。
而当时的白哲在血海冲过来的一瞬间,他只觉得好似有双手臂攥住自己。
等他醒过来时,就发现自己躺在一处高约五丈的位置。
这个位置是一条十分狭隘的夹缝,白哲虚弱的躺在地面,满脸尽是鲜血,整个人宛如刚从血堆爬出来一般。
睁眼望去,眼睛所看到的东西,除了殷红色还是殷红色。
殷红色的神像。
殷红色的石柱。
殷红色的怪石。
殷红色的山壁。
一切的一切都是殷红色。
恍恍惚惚,白哲感觉手臂传来一阵异样。
他艰难地扭过头朝左边望去。
入眼是一张熟悉无比的脸。
是他父亲。
他父亲浑身上下好似被无数刀片切过一般,能清晰的看到蹭亮的白骨露了出来,双手死死地攥着白哲的手臂。
白哲想开口。
但此时的他却没任何气力说话,就好似整个人的精神气完全被抽离一般。
他父亲好似感受到他的目光,满脸慈祥地看着他,用尽浑身的气力,虚弱开口道:
“儿子,仁圣湘窖,上德若谷,,相术乃…逆天之法,为父误以为断你一指,能替你避开…这场无妄之灾,谁曾料想,人算…终归不如天算。”
“为父…不期望你在相术上…有多高的造诣,只盼…你能像普通人一样,考上大学,光大…白家…门楣。”
说话间,他父亲惨白的脸上浮现一抹凄惨的笑容,紧紧地盯着白哲。
“说来…,我们…白家…还没出过大学生呢,好想看到…你…上…大…。”
最后一个‘学’字,始终没能从父亲嘴里说出来。
他父亲缓缓闭上眼,脸上洋溢着一股满足的笑容。
望着这一切,白哲热泪满眶,他想哭,却没气力哭,好似哭泣成了一暨遥不可及的奢望。
渐渐地,他的身体愈来愈虚弱,浑身一阵抽搐。
他不甘,不甘就此离世。
他不甘,不甘父亲为此身死。
他憎恨,憎恨自己没用。
他憎恨,憎恨自己不该来这。
太多,太多,太多的不甘。
太多,太多,太多的憎恨。
但,沉重的眼皮,压得白哲极不甘心地缓缓合上双眼,独留两行热泪,滑过眼角,滑过脸颊,滑过…。
等白哲再次醒过来时,就发现自己已经从三神山出来了。
但,身边却围满了警察。
一番复杂的程序后,白哲被押送到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