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人小心翼翼地走着,没人踩到或者是跨过它们,只是走着走着,发现前方冒出来星星点点的火光,因为距离远看不真切,舅舅问外婆那是什么,外婆说可能是鬼火。顿时大家都慌了,但是外婆安慰大家,鬼火怕人多,往前走看看,快清明了,也可能是有人在烧纸。
众人都知道外婆在安抚大家,有谁会大晚上不睡觉跑乱葬岗来烧纸,周围的气氛异常的安静,大家都静静地往前走。母亲一手抱着我一手抓着父亲的手,可能因为害怕的缘故,母亲抓着父亲的手明显用力的很多。一旁的舅舅见状,拍拍母亲的背后,示意她别害怕。
这百来米的的距离仿若走了一个世纪,除了那朦胧的火光,更多的是众人的心跳声,快而沉闷的节奏,快让人窒息。终于走到近前,大家仿佛没有那么怕了,每个人都仔细地看着前面。还真让外婆说对了,前面是个白发老头在烧纸。仿佛没有注意到众人的到来,一边自言自语一边烧着黄纸,一张一张地往火堆里放纸钱,只是因为天太黑,他又是低着头没人看清他长什么样。
诡异的氛围在众人身边撺掇着,本该不闻不问的走开,此时竟然都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脚步,安静地站在老汉的背后。此时半夜三更的,跑到乱葬岗烧纸,在我们老家烧纸都是白天烧的,很少会有人半夜来烧纸钱。不过在这种安静氛围持续不到两分钟的时候小舅向前走了几步,外婆想拉他,不让过去但是小舅已经开口了:
“大爷,你怎么这个点跑到这里啊?”小舅忍不住问道。
老汉没有转脸,依旧低着头自顾地烧纸钱,仿佛没有听到小舅说的话,小舅急了道:“老头我问你话呢,怎么不吱声?”
老人这才开口说话:“年轻人就是年轻人,干什么都是毛毛躁躁,跟这烧纸的一样,还没烧完,只烧一半就走了,这让我在下面怎么用”这驴头不对马嘴的话语说出来后众人这才注意到白发老汉手中拿的纸钱算是被烧过的、残缺的。
在场的几个人顿时汗毛炸立,母亲抱我的手已经在发抖了,小舅面色发白直往后退,退到外婆身边背起外婆就跑撒腿就跑,大舅和父母也同样是跟在他身后。本以为已经离开的,谁知道跑着跑着,前面再次出现了火光,小舅赶忙停了下了,把外婆放下,一直未说话的外婆上前扶住累得气喘吁吁的小舅,并说道:“看来今天俺们是遇到鬼打墙了,问问看那老头是有什么条件,我们走过去吧,别跑了,跑不了的。”听了外婆的话语,众人也算是认了,跟着外婆一起往火光的方向走去。
“你有什么要求你就提吧,俺今天出来的急,没带纸钱。要不这样吧,赶明儿我去集上多买点纸钱和元宝蜡烛,烧给你。只是这毛孩生了大病,得赶紧过去,不能耽误了,还求行个方便。”
白发老汉没有说话,只是转脸看了我们一眼,他这一转脸却把母亲吓得坐在了地上…满脸的刀痕,密密麻麻的遍布在他的脸上。整个眼眶里都是白的,没有眼仁,那些疤痕像是刚用刀砍上去的,脸上的皮耷拉着,嘴唇也同样是血肉模糊…看到这老汉的样子,哪怕舅舅们和父亲是男人,双腿也忍不住发抖了。
他还是继续低着头烧纸,几个人在身后也不敢动,但是偏偏这个时候虚弱的我竟然又小声地啜泣起来,吚吚呀呀的叫着,脸上写满了痛苦。母亲也心疼地哭了起来父亲急了,想抄起一根木棍要去打老汉,只不过刚有这举动就被外婆拽住了,对他摇摇头。就这样一群人在原地等了十几分钟,老汉才把黄纸烧完,然后就突然不见了,只有地上烧纸钱那里还冒着几缕幽绿色的火光…在火光的方向传来了老汉沙哑、难听,如同破铜锣一般的声音:“记住了,明天的纸钱给我烧完了再走,嘿嘿嘿嘿嘿…”
众人如赦大罪,都加快了脚步想要离开这个地方,大概走了五六分钟的时候外婆对父亲说:“知道我为什么不让你打他吗,刚刚那个老头我要是没猜错应该是俺爹那一辈的人(我们老家说得爹,是爷爷的意思,而爷说得才是父亲),俺小时候听人家讲,庄里有个没有爸妈的地痞流氓,恐怕是得罪人太多了,被人砍了三十几刀给脸上。没有人管没有人问的,后来就来人拉这里埋了,我估计俺们遇到的这个就是俺庄里的,别人都讲这死的人戾气太重,不是什么好事,今天你要是打了他,恐怕俺们几个一个都别想走掉。”
父亲闻言也是后怕地拍了拍胸口,这许诺了给那“人”烧东西后,一路也算是平坦。没有再遇到诡异的事情,也再没有走不出去的路,没多久就到了破庙。
穿过阴森的松树林后,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已经没了大门的院落,进院后能看到最前面的香炉,以及最前面的房间内点着煤油灯。通过那昏暗的灯光可以看到房子中放置着很多佛像,显然,那会算命的老和尚就在这间屋里了。
众人走向前,父亲敲了敲门,与其说是门,不如说是敲墙,因为那门早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已经没有了。
没等父亲说话,屋内的老和尚已经撇了我们一眼,说道:“把孩子抱过来让我看看吧。”
母亲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赶紧把我抱过去,哭着道:“你一定要救救我家毛孩,我给你磕头下跪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