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刚静下来,宝之打发几人下去用膳,自己拿起书翻了几页,就听见外头乱哄哄的。
杜若奔进来,叫道:“姑娘,不好了!霆钧少爷要不行了!”
宝之一时没听明白:“谁?谁不行了?”
“霆钧少爷!”杜若又重复了一遍。
“你是不是听错了,霆钧表哥好好的,怎么会不行了。是不是霆霖表哥?再去问问。”霆霖表哥自小瘫在床上,若是说他不行了还可信,说霆钧表哥,她无论如何也不能相信。
杜若急道:“没错!就是霆钧少爷!那院突然传来尖叫,随后老爷大太太,都去了,大夫都请了两位来,老太太那也惊动,我刚来给您报信时咱们太太也过去了。”
“你快去前头盯着,一有什么动静赶快来报我!”怎么好端端的人就不行了。
杜若转身要走,想到什么又回过头来问:“姑娘,怎么您不去前头看看?”
“我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去了不合适,你快快去。”顿了顿紧接着又道,“叫上小画眉,你们一道去。”
杜若应了,转身快步往外走。
一会儿杜若又回来了:“太太叫您去鹤鸣居,守着点老太太。”
宝之赶紧披上衣裳,就往外走。
一路上,遇到的下人都快步疾行,玉桂提着灯笼,主仆二人见此情景相对无言。
鹤鸣居里赵老太太忧心忡忡,叫翠娟翠喜一遍一遍去问。
传来消息依旧是大夫查不出是何因。问王氏也问不出所以然。
俊彦顾不得宵禁,派小厮去寻楚曜,看能不能请个太医来给瞧瞧。
太医来诊说是中了毒,若是查不出中的何种毒,霆钧便要命丧今夜了。众人大急,好端端的怎么会中毒。
叫来小厮松墨盘问,将霆钧一整日所食之物说了个遍,也未见有毒之物。
孙氏趴在儿子身上哭嚎起来,却闻到一股若有似无的香气,立刻怒目圆瞪,指着赵氏骂道:“你这个丧了良心的,原来是你们母女害我儿!”
说着便要叫人去鹤鸣居叉了宝之来问。
赵氏面上还挂着泪珠,不解:“嫂嫂这是从何说起?”
“霆钧身上的香气从何而来?阖府上下除了章宝之,还有谁会用香?!”孙氏骂道。
赵大舅一把拦下要出去绑宝之的丫鬟婆子:“你休要胡乱攀咬人,有香气便是宝之制的了?”
他们这边闹着,松墨细细回忆着霆钧一日用过的吃食。
忽的叫道:“我想起来了!少爷今日同往常一样吃了酒回来,少奶奶给少爷端了盅解酒汤去!”
王氏闻言变了脸色,尖叫道:“哪个吃了酒回来,不饮解酒汤的,你休要胡说!”
松墨却道:“少爷从来都未用过解酒汤,要说今日有哪样少爷从未食用过那便是这解酒汤了。”
太医问:“敢问夫人,这解酒汤中都用了什么原料?”
王氏只说解酒汤是她吩咐小厨房做的,又叫来小厨房的人,说了用料,也未见异常。
守在床边的丫鬟大叫,不好。
只见霆钧面色赤红,呼吸急促起来,眼看就要不好,王氏才突然哇的哭起来,道出是她猪油蒙了心,听了乳娘的话,在霆钧的解酒汤里放了春药。
太医看了春药的方子,也没瞧出哪味药是有毒的。
众人又犯了难。
孙氏扯着王氏的衣领左右开弓扇了几巴掌:“你这个下作的**,拿这种腌之物来害我儿。”说着又扑到床边哭起来。
王氏被她一掌打蒙了,她也没想到会这样。
宝之听小画眉诉说完,忽然想到会不会是应了十八反了。
赵老太太听宝之说完,赶紧叫李妈妈带和小画眉去将宝之的话同众人说了。
太医又拿着两个方子一对,果然,有两味药应了十八反。
赶紧写了方子,叫下人去抓药。
赵大舅叫人拿来,楚曜送来的一颗百年人参,切了给霆钧含着,吊着一口气。
抓药煎药又费了些时候,霆钧已经进气少出气多了。
“太太,少爷咽不下药去!”灌药的丫鬟急叫。
孙氏急忙亲自上前,口中喊着儿啊,两个婆子托起霆钧,孙氏端起碗,扳起霆钧牙关,勉强灌下药去。
天色露白,太医诊过脉表示霆钧病情已经稳定下来,不出一个时辰便能转醒。
赵大舅心下稍安,同太医寒暄起来:“多谢先生了。”
“此次多亏了府上表小姐提出十八反,加之少爷福泽深厚,老夫不过是略尽绵力。不足以当谢。”谢太医客气道。
“若不是先生,犬子恐已命丧黄泉,先生不必谦虚。不过,昨夜之事还请先生莫于人提起。”家丑不可外扬,儿媳给儿子下春药,险些丧命,此事传出去,他在朝中还如何立足,御史定然要弹劾,届时他休想再在内阁中保持中立。
谢太医连忙道:“赵阁老放心,昨夜只是少爷风邪入体,来势凶猛。”他从医数十年,内宅里什么腌事没见过,能在宫里行走,管住嘴是第一要务。
赵大舅面色和缓叫小厮封了大大的封红给谢太医。
待霆钧转醒过后,孙氏放了心,着手收拾王氏。
依她的脾气是要将王氏扭送官府,谋害亲夫凌迟处死,赵大舅赶紧拦下,这是嫌事闹得不大,他这边一个劲的将事情压下来,她却一个劲要闹得尽人皆知。
最后赵老太太定了,将给王氏出主意的乳娘并几个陪嫁来的丫鬟打了三十板子,发卖出去。王氏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