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有了圣旨赐婚,两家对这门亲事愈发重视,忠义侯府没过多久就来下了小定,原是想着两家孩子还小先不急着成亲,可赵老太爷却突然病倒了,这天赵老太爷本来好端端的在书房练字,突然觉得半边身子发麻,也没当回事,可没过多久,人便昏了过去,大夫看过说了一堆玄之又玄让人听不懂的话最后结论是得了风瘫,这次醒来除了不能动弹以外没有什么大碍,可若是再犯恐就有性命之忧了。赵老太爷醒来后,果不其然半边身子麻痹动弹不得,嘴也歪斜了,说话口齿也不利落,好在脑子还是清醒的,赵老夫人和赵氏兄妹在一旁衣不解带的照顾着,渐渐的倒也有些好转,赵老夫人想着赵老太爷毕竟年纪大了,若是有个万一,孩子们就要守孝,这样一来岂不耽误了孩子,便与老太爷商议之后,决定让洛华的婚事提前,遂洛华和崔绍杰的婚事定在了转年的三月。
赵老太爷一天一天的好转,众人心里的乌云也渐渐散去了大半,宝之也逐渐想通了和尚的话,既然不能管别人的事,那她就应该努力让自己变得更好更强才对,遂每天除了早晚请安之外,上午就和宋嬷嬷学女红,下午习字读书,赵氏看在眼里又是欣慰又是心疼的,这样过了月余,颜姨妈家的寄颖表姐搬过来了,随之而来的还有何姨妈家的星辰表姐,赵老太太一看,女孩子多了,就请了个出自书香世家女先生来每天给几个女孩讲讲书,不求能成才女,只要能知道些做人道理也是好的,几个女孩开始每天上午在家里的学堂跟着简娘子读书,下午宝之继续和宋嬷嬷学女红。
孙氏忙着给洛华张罗嫁妆的同时也没闲着,这日她从娘家回来也带回一个消息,她要给赵氏说门亲,她娘家哥哥,这孙氏的娘家哥哥,一把年纪了一直没娶亲。
赵老夫人这次再也不想忍耐这个媳妇了,拿起茶盅照着孙氏就摔了过去,溅得孙氏衣裙湿了大片,赵老夫人伸手指着孙氏骂道:“你盘算着我和老太爷老了不中用了,就算计到兰君头上了,莫说兰君不会再嫁,就是再嫁也不会嫁你娘家那个哥哥,你那哥哥是个傻子,你打量着我不知道!你这个黑了心肝坏了肠子的,死了这条心。”
赵氏站在一旁低着头咬着唇一双手用力的攥着帕子,嫂子这是容不下她,才会着急给自己找婆家再嫁出去,她是万万不会同意的。赵氏也有自己的小执拗,她认为这是她的娘家,有爹娘在,这就是她的家,她哪都不会去的。
孙氏一张脸涨得通红,皱着眉张口辩解:“母亲,我那哥哥只是心肠实了些,哪里就是傻了,我娘家阖府的下人都知道他是再和善不过的了。”
赵老夫人气红了眼,话都说到这份上这个没脸的还敢胡说,她那傻哥哥若是真如她说的那样能至今还未娶亲吗,大声说道:“你那哥哥只是心肠实了些吗,你当我老糊涂了不成,连句整话都说不明白,当然是和善了,旁的我也不与你说了,到祠堂跪着去,等到你老爷下了衙,让他来分辨。”
赵老夫人指了身边的大丫鬟翠喜看着孙氏去罚跪,这次赵老夫人是真给气着了,让一个管家太太到祠堂罚跪,那可是一点脸面都没给留啊。孙氏跪在祠堂里是有气又羞,心里对赵氏又添了几分恨意,若不是她回来,自己怎么会受这份罪。
宝之听说这件事时正在自己房里写简娘子布下的功课,学堂学的她早就都会了,简娘子见她学的快也只道是家里有人教导倒也不疑有他,也就没有再继续教三字经千字文之类的启蒙幼学,现在宝之和寄颖星辰三人开始学一些吟诗作对,这位简娘子也颇有些才情,琴棋书画都有涉猎,平日也都教些,加之宝之刻苦,三人里倒是她学的又快又好,其实宝之一直都是这样只要她想学的就都能学的好,星辰就每每都会找她的茬。
星辰的到来已经是这世的变数了,舅母要母亲再嫁这事上一世也是闻所未闻,今世怎的竟有这许多的不同,宝之的小脑袋怎么想也是不明白。她上一世是个没怎么出过门甚至有些自闭的少女,即便是重生了,遇到事同样还是不知该如何解决,只能是一点一点改变自己,不再懦弱罢了,这会儿子她想马上跑到鹤鸣居守在母亲身边,可又明显知道这事她断然是不能参与的,苦于想不出个为何贸然前去的说辞,只能一个人在房里干着急。
洛华定亲之后就被拘在闺房绣嫁妆收收性,这会儿听说母亲被罚跪祠堂什么也不顾就跑去了鹤鸣居,一进正房就又是求又跪的给孙氏求情,赵老夫人只是板着脸教训道:“你是快出嫁的人了,你母亲的事你就不用操心了,等你父亲回来我自会让她出来,现在你快回房去,这里你做小辈的不要管。”
洛华只是不肯,依旧替孙氏求饶,下学听说此事的赵霆钧也来了鹤鸣居,看着跪在地上的洛华,他也是撩袍一跪,对着赵老夫人磕头道:“祖母,孙子读圣贤书知道这孝道二字,今日您罚母亲您是长辈我等本不该来,但母亲到底年纪也不小了,祠堂阴冷,望您念在母亲往日的操劳,先让她出来吧。”
赵老夫人看着跪在下面的孙子孙女,再想想在暖阁的小女儿,自己和老头子百年以后女儿还不是要靠着他们一家,若是得罪狠了,女儿怎么办,想了想便让人去把孙氏领来:“你们两个也起来吧,等你老子回来一道听听你母亲到底做了什么事,我为何要罚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