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苏闻言愣了一下,剥荔枝的动作都放缓了下来。
果真是太后娘娘干的,她哪儿来的五石散,又怎会连五石散和催/情药都分不清?那五石散怕也是别人给她的,那么那个人会是……危叙言么?
那这么说的话,柳苏看过的《凤鸣天下》的原著,暴君温景是被……太后给害死的吗?
仔细想一想,原著中柳苏跟温景没有任何交集,自然后宫中最信任的女人就是太后,太后安排什么他都不会置喙,全然信任,没有柳苏的提醒,温景是真的很可能中招的。
那五石散是什么东西?纵使强大如温景,又能拿它如何?身子一日一日垮掉,精神也消弭起来,哪儿有精力跟危叙言对峙。
怪不得后面,太后再没出场过,柳苏印象里太后的结局好像没有提及吧。
算了柳苏也想不起来是没有提及还是她给忘记了,她斟酌片刻,说:“我觉得,危叙言此人,你需多提防。”
温景多看柳苏一眼:“你有何见解?”
柳苏将太后寿宴上自己看到的事情老实交代了出来,“我还是觉得有些古怪。”当时危叙言和太后相似的举动,好似俩人接到的通知是一样的。
不过也可能是巧合,柳苏并不能完全确定。
温景伸手探向柳苏的小腹,胎儿已经有三个月,虽然小腹起伏并不明显,但是柳苏吃胖了不少,也不显得过于平坦,他叹息一声:“朕知道了。”
他说的是‘朕’,而不是‘我’,这意味着他要认真了。
太后处于翊坤宫多年,这乍然和外人里应外合不叫他好过,温景如何能忍受得了。两个人都沉默着不说话,柳苏手覆盖在温景的之上。
温景另起了个话题:“今年的避暑定在六月初,你现在月份太小,太过于车马劳顿也不好。”等柳苏快五个月胎像稳固些,在做行动也不迟,“热么?”
柳苏摇头:“并不,宫殿里倒是凉爽的很,只是外头太热,便不能轻易出宫门,如此往复容易生病,春儿就有些发热,我今晨叫太医给开了药吃着。”
温景了然点头,“那叫她歇几日罢,别过了病气给你。”
“我知道。”柳苏莞尔。
柳府外,柳禾一身戎甲,身旁是一批枣红色的马儿,更显得他身形坚毅,看上去倒有几分年少在战场厮杀得来的气势,他此番是告别的。
贺霜霜忧心几分:“到边关可要跟大将军好好学,皇上说了让你待多久没有?”
柳禾宽慰一笑:“皇上说叫我跟大将军在边关待半年,开阔些眼界学习实战经验,此后就可回京正式领职,母亲无需担忧,儿子会照顾好自己的。”
“如今柳府只剩下玖儿和苏苏,玖儿在将军府且能轻易见到,苏苏……”柳禾语气微顿,“母亲便多递牌子进宫去看看她,后宫到底只有她一个,倘若被欺负了,也无人能帮她。”
贺霜霜神色不变,露出慈爱的笑,替柳禾整理了一下披风的领结:“母亲晓得的,你快些走吧,勿要叫将军久等。”
“好。”
柳苏上了马匹,牵着马绳,扯动几下马就掉了个头,他最后看了一眼贺霜霜,贺霜霜朝他摆手。
柳苏走后,贺霜霜立马冷下了脸,这些年来柳禾一直以为贺霜霜把柳苏当女儿疼,当年他十二岁答应离开柳府去边关,用的就是柳苏作交换,柳苏当年的处境着实凄惨,柳禾为了她没办法,加之那会儿年少不懂事竟然对亲生妹妹生出男女之情,这等伤天害理之事贺霜霜实在难容。
于是这个交易就达成了。
柳禾离开柳府去西北,贺霜霜答应将柳苏视为己出,真心疼她,护着她长大直到出嫁为止。
柳苏大约是不清楚自己的哥哥为自己付出了什么的,年纪尚小,对于情爱不甚懂得,甚至根本没有察觉到柳禾对她懵懂的喜欢,他的喜欢很纯挚。那会儿她是十岁,但柳禾也才十二岁有余,一个人去往西北摸爬滚爬,受了许多的苦,被大他几圈儿的人围着欺负。
谁都不容易。
贺霜霜不允许他递书信回来,只每个月都从柳府寄出一份阐述柳苏状况的信书给柳禾,那些年,那些信是柳禾能坚持下来不被打败的唯一动力和支柱,在那些磨难里,他的感情也愈加的浓烈,这实在是弄巧成拙了,若没有贺霜霜的阻挠,那份青春期的萌动怕是来得快也会去得快。
只是时间不可倒流,一切已成定局。
柳苏这些年以来,在柳府别说享福了,甚至她被百般为难,最后所嫁非人承受无妄之灾,这些事情无论如何都不能叫柳禾知晓。
这就是贺霜霜此刻唯一的想法。
当年……当年她花钱买来的婴孩,仅仅是为了巩固自己在柳府的地位,可不是为了反过头被他给压制的,贺霜霜想到这里恨得咬牙切齿,却只能缓兵不动。
柳禾是一头正在茁壮成长的雄狮,这无可置疑。
另一头,柳禾跟上了程墨的大部队,将要启程去往边关,边关地区一片荒漠,温度相对没有那么炎热,但气候却也并不稳定,程墨还调侃:“怎么样啊,到了边关可勿要受不住。”
柳禾提着马缰绳,唇角惬意扯出一个弧度,转头对程墨露出笑:“将军可不要小瞧我,西北地带可不比边关好上多少。”
程墨失笑:“这倒也是,这倒也是。”
马儿一路往边关跑,程墨又问了:“如今你倒是二十有三,怕是得二十四了吧,也不说娶妻,柳府人能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