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来得及整理好心情的落落脸上还残余着一丝心酸茫然,看得杨泰勇心里一紧,急慌慌的放下了背篓,上前握住了落落的手。只觉得入手一片冰凉。
“你这到底是咋的啦?你娘呢?咋就你一个人?”
杨泰勇拽着落落起身,四处张望着,心里不由暗自埋怨起妹子来,咋能让孩子一个人出门来?
手上传来温暖而干燥的触感让落落空荡荡的心一定,落到了实处。对了,在这个时空虽然有那样极品的一帮亲戚,可是也有不乏像杨大舅这样疼爱着自己的人。如田文俭,杨桂香,大哥,小八……
这样想着,落落原本愤懑抑郁的心情渐渐明朗了起来,她深吸一口气,抬头冲着杨大舅灿然一笑,“大舅你来啦!我在永盛茶楼上工,刚刚家去呢,没成想差点被人抢了钱去,这会子正害怕呢!”
确实是差点被人抢了,只不过不是今天罢了。
这样一说,杨泰勇更加紧张,上下的将落落打量了个遍,见她确实没什么事情这才松口气,“没事,人没事就好!来来,跟舅一起,我去把山货卖了再送你回去!”
说着,他伸手将落落一拽,起身要走。突地意识到一个问题,他豁地扭头,那动作之大,看得落落都忍不住替他的脖子担心,如果要扭了自己这罪过可就大了。
“啥?!你在茶楼上工?!我倒要去问问!你家里短了吃还是少了穿?还要你一个女孩子家家出来上工?”
杨大舅是个急火火的性子,这会子也是一样。他急吼吼的拽了落落掉头就走,一边走还一边气哼哼的嘟囔,“他老田家欺负人也不是这样欺负的!一大家子人个个儿地里活不好好干!整日里就想着搓磨你们家!我那妹夫妹子就是太软弱了!不行……”
落落冷不防之下被他拽得一个踉跄,待听清了自家大舅在嘟囔什么之后她心里又是感动又是好笑,伸手拉了大舅的衣袖,“舅舅,你别急。这来上工可不是家里人的主意,他们都不同意呢,我是自己想来的!”
“啥?!你脑子没糊涂吧?”
原本急冲冲往前走的杨大舅“嘎”地止了脚步,眼睛瞪得跟铜铃都有得一比,恨铁不成钢的戳着落落瘦骨伶仃的额头,却又不敢用力,生怕把人戳坏了。
“你说你们一家人脑子都是傻了吧?光地里的活都够得你们忙了,现在你还要来上工?你知不知道在茶楼上工有多辛苦?每日里天不亮就要起身,夜间不到客散不得休息!你一个女娃娃,哪里受得了这许多苦?再说了,就你家里大房二房的德性,你每月发两个钱他们还不跟吸血蚊子一样要给你榨干净喽!”
说着,杨大舅越发的担心了起来,起身又往前走,“不行,我得去跟老四说说!娃小想不到,这大人也想不到吗?真真是少嘱咐一句都不行!”
看着舅舅急冲冲的往前冲,落落有些好笑的转身,“舅舅!你的东西不要啦?”他走得太急,连自己的背篓都忘了拿。
“哦!”杨大舅用力的一拍自己脑袋,风风火火的转身,将背篓往背上一撩,转身拉着落落就要走。
这一回落落有了准备,他却没拉动。
“咋了?”
“舅舅,你先听我说,然后再说要不要回去找我爹娘。”落落眼底带着笑,抚了抚有些凌乱的头发。
“啥?”
“舅舅,你说为啥我家里总是受欺负的那一个?”
落落并没有直接开讲自己为什么要出来上工,而是问了杨泰勇一个问题。
“为啥?你们三房的人老实呗!当初你外公就看中你爹老实了,想着你娘嫁过去不会受气,唉!没成想竟会老实成这样!嗨!你以后可不许像他们那样老实得任人欺负!”提起往事,杨大舅心里就有着千般的悔意,然而木已成舟,他除了时不时的帮衬一下,其它还能干什么?
说起这个,落落也是一脸的赞同,“嗯,我爹娘老实是一方面,可是另一方面,还是我们家没钱,没底气的原因。”
看着舅舅又要瞪眼睛,落落赶紧接上,“呐,大爷他们一家有个大伯在县里当师爷,大爷又是族长,他们当然能地位超然。二爷呢,他们一家虽然没什么人像大伯那样有出息,可是他算得一手好账,脑子又活,因此他们也可以不干活。”
“嘿你个臭丫头!照你这样说,那田老大跟田老二活该不干活,就你们家活该干了?”
虽然理是这么个理,但是杨大舅听着心里就是不痛快,特别是这话又是从落落嘴里说出来的,这就让他更加不爽快了。将一双眼睛瞪得溜圆,死死的盯着落落。
杨大舅长得五大三粗,庄户人家又不擅修边幅,此时将眼睛一瞪,颇有些怒张飞的形容。倒把落落逗得“扑哧”一乐。
见得再笑下去自家舅舅的头发都要立起来了,落落这才正了色向着杨泰勇一鞠躬,“舅舅,我想明白了,我家里长辈们都是厚道了一辈子的人。没可能突然精明起来,我只想着好歹能往家里划拉几个大钱儿,贴补贴补家用,也好让我大哥跟小八腾出手来学点东西。往后还得指着他们出息了家里的情境才会好一点。总不能让我们家永远给大房二房当长工。”
杨大舅有些怔然的看着面黄肌瘦,但是神采却是飞扬的外甥女,“你……”
“舅舅你也别担心,我虽然不聪明,但是也不会像我爹娘那样实诚。”
落落黠然一笑,眼睛亮晶晶的,“我出来之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