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云南边陲住了半年,在这期间,刘川走了,而且杳无音信,我和老铁在云南的密林里寻找最新的古墓,想要埋点东西,如此反复了好几次,我也烦了,便撂下挑子去找李玉良干这些事。
李玉良这个人老实。
那次从甘肃回来后,便忠心耿耿跟在我身边,说是他答应老铁了,所以不能违背誓言,我也没说什么,只是让他有点心理准备,毕竟干这事,没点胆量是不成的。
他郑重点头,说他会好好干的。
至于他的宝贝女儿,他交给了一位靠得住的好兄弟,每逢过年过节,他都会回去看女儿一次,每次回来就唠叨女儿长高了,我只是笑了笑,没有说什么。
也许从这以后,我再也不能说什么了。
又过了一个月。
我收到了一封匿名信,上面没写名,只写我的名字,我拆开一看,才发现是吉恩的字迹,想起那个高个子的外国佬,我眼眶有些湿。
那个人回不来了。
信,我只看了一行便明白了。
那时的我被仇恨蒙蔽了双眼,所以对于好与坏,真相和假象分不清了,那时的我只想着要报仇,为小癞叔报仇,为我爸报仇,为我妈报仇,却忘了这背后的阴谋。
吉恩其实是刘川的棋子。
这些都是我之后想明白的,最初我想不通,吉恩和刘川并没有任何交集,他们怎么会联起手来坑我,那时我气愤,更多的是心凉,原以为刘川是真心对我,可没想到他这所谓的真心却带了算计,最初我气得发疯,可后来仔细想了想,才发现事情并不是我想的那么简单。
因为那个的刘川非我认识的刘川,而那个刘川我也明白是谁,佟越,那个在西藏遇到的人,也是将茶楼盘给潘阳的海归,之前我没注意这些零零角角的线索,可之后我发现,这些零零角角的线索却是真正迷惑我的地方。
大愧,其实是他。
而他和面具人又有一定的交易,什么交易,我其实很容易猜出来,不过我想不通的是他为什么最后又帮我,这也是我最迷惑的地方。
信,我给烧了。
那天我单独一个人去小酒馆,点了一瓶烧酒,闷头喝了半瓶,我知道有些事我不能继续想,因为一想起,我就觉得自己愧对了许多人,愧对了那些拼命护佑我的人,而我却连一句对不起说不出来。
“又喝酒。”
有人坐在我对面。
我笑了笑,说:“喝酒解愁。”
他夺过我手里的酒瓶,然后看向我,那双浑浊的眼眸透露出失望和恨铁不成钢,我知道我最近的表现很差,也知道他对我早已积了一肚子气。
我知道,都知道的。
“小茴,差不多行了。”老铁用烟锅敲了敲我脑袋,开口道:“这些日子,我知道你心里难受,也知道那些事你想明白了,你愧疚,铁叔明白,也知道你小子觉得对不起我们,可你小子听好了,我们之所以费尽心思保护你,并不是让你整天浑浑噩噩,啥正事不干,再说了,那些死去的人,他们是彻底解脱了,这是好事……”
“好事?”
我忍不住冷笑:“铁叔,他们有些并不想死,他们也想好好活着,可为了我这个废物,他们死了,而且死的惨烈,我现在一闭上眼睛,那些人的音容笑貌便会呈现在我面前,每到这时,我都愧疚地要死,恨不得在自己身上捅十几个窟窿。”说这话的时候,我手在抖,腿也抖,眼泪也不争气地滚了下来。
那些人,原本是可以好好活着的。
老铁默默塞了一锅旱烟丝,点了火,吸了一口,然后看着我,好一会儿,他才叹了一口气:“小茴,那些事都已经发生了,你再自责也没用,与其这样的还不如尽快结束这个荒谬的狗屁传言,这样,我们才能安心闭眼了,而那些死去的人也能瞑目了。”
“会吗?”
我迷茫地看着面前的老铁。
老铁点了头:“会,只有结束这一切,我们才能彻底解脱,那些为你而死的人才能彻底瞑目,小茴,你记住,在这个世上,最靠不住的是别人,所以凡事都得你自己来,唯有这样,你的路才能走的顺溜,才能真真正正成长起来。”
我心里发涩。
这所谓的成长代表了杀戮。
那天,老铁抽了三锅烟,抽得那酒馆的主人开始轰我们出门,我拿起那半瓶烧酒,一股脑儿灌进喉咙里,然后看着老铁浑浊的眼珠,说了声开始。
老铁拍了拍我肩膀,欣慰地笑了。
之后的几天。
我们搬离了原来的房子,临走的那一天,那个姓陆的小子又来找我,问我以后还能不能见面,我摸了摸他额头,说会的,他扬起笑脸,那双鬼眼透露出几分心喜。
我们会见面的。
李玉良将手提包放在货车上,然后站在我身后,我看了看这个住了一年半的房子,叹了一口气,便钻进车里。
“走吧!”
老铁也上了车。
李玉良坐在驾驶位置上,然后启动车子拐了一个大弯,驶向大道,我戴上墨镜,靠着椅背闭眼养神,这一动身,以后便不能再消停了。
太阳照在车顶。
我想了一会儿事,便睁开眼睛。
李玉良问我怎么了?
我摆了摆手说没事,取下墨镜看向车窗外,这时已经驶出市区了,估计过一会就到收费站了,我看着那葱翠的山,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小茴,要不先回趟北京?”
老铁看我表情落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