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锦认真的点点头以示默认。
“怎么可能?”她仍是觉得这个事实难以让人相信,“他说话的声音那么正常,还有喉结......”
“因为他是十八岁才进的宫。”施锦对当年这个每天冷着一张脸的手下仍有印象,便也记得很清楚。
“太可惜了......”直到苏寒带着人离开后,秦商还在为这样一个男子竟然想不开当了宦官的事情而感到惋惜。
“每个人都有一些不得已而为之的事情。”谈及此处,施锦的语气纵使再是轻描淡写,也掩不住其中的万般惆怅。
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又有谁会选择抛弃一切委屈自己。
叫人将东西收拾好后,抱着几个精巧小暖炉和披风的秦商决定不用大道理去安慰自己的驸马,而是选择了实际行动,“要不要去禧福寺看看?”
这是两人第二次正大光明的前往禧福寺。为了不让宫里的父皇母后怀疑她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这一次,秦商不仅带上了琴瑟静好,还拽上了黎笙尔雅,浩浩荡荡的一群人踏进了寺院大门。当然,之所以挑这几个人,也是她相信这几人绝不会泄密。
因为深居简出再加上寺里主持的刻意隐瞒,虞苏姜怀有身孕一事至今未被外人知道。而如今胎儿已满六个月,身为父亲的施锦却因鹒犁与边境守兵一事经常被叫进宫中,至今才有机会前来看望爱人。
“又要下雨了。”一走下马车,秦商就叹了一口气,最近几日天空总是阴云密布,似要趁着冬天来临之前把雨下个够本。
“静好,你跟他去看虞姑娘,帮他守着点。”拐进内院后,她开始安排几个人的任务。施锦早就迫不及待的去了虞苏姜的房间,静好听了这话也连忙应了一声跟了过去。至于剩下几个人,便跟着秦商去了殷阮那里。
“今天怎么这么多人。”正在看着经书的殷阮一见这几个人的到来,倒是吃了一惊。
“来给你送东西。”秦商举着手里的小暖炉和披风晃了晃,“这寺里那么冷,又没有这些东西。”
“倒是辛苦你了。”殷阮欣然的接过了这些东西,然后邀她进屋来坐,“你不知道,这寺里岂止是冷,半夜还总是有奇怪的声响。若这里不是佛门净地,那些后妃们都要怀疑这是鬼怪作祟了......”
“啊!!!!”像是配合她的话,不远处的院落里突然传来一声惊恐的尖叫。
“真的假的?”殷阮也被这叫声吓了一跳。
“不对.....”仔细分辨了一下那声音,秦商的心一下子就沉下去了,“那是静好。”
虞苏姜住的小院子离这里并不远,几人匆匆跑了过去,然后便看到静好捂着嘴坐在地上不断向后退着,仿佛见到了什么恐怖的事物一样,连眼泪都被吓的流了出来。房门是开着的,秦商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只看到了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的施锦的背影,便也大着胆子走上前拍了拍那人的肩膀,“怎么了?”
让所有人没想到的是,她这轻轻一拍竟让施锦就此无力的跪倒在地上,仿佛一个失去了灵魂的行尸走肉。而没了阻挡视线的人,秦商终于清楚的看到了屋内的场景。
血,流了一地的血。倒在血泊中的虞苏姜早已没有了气息,唯有两只手还保持着死前的样子护在小腹上。可就是在那已经血肉翻飞的小腹上,被剖开的肚皮里静静的躺着一个还没来得及看看这人间就失去性命的婴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