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棋眼见黑衣女子领着那个女仆扭身就走,眼看两人的身影就要消失在风雪之中,她猛然认出这个黑衣女子竟然是银蝶儿。
银蝶儿?她不是尤氏的贴身首席丫鬟么?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她没有被抓么?
司棋满腹疑窦,也顾不得宁国府数百奴仆的苦苦哀求,转身就追了过去。
身后等人贩卖的一众奴仆见到司棋要走,都绝望地哭喊起来。
今夜一定是风大雪大,如果今天白天不被人买走,那么夜里再被关入那个四处透风的废弃祠堂中,一定会被冻死的。
“小姐,求求你了,不要走!我什么都肯做,什么都愿意做!我给小姐当牛做马!求求你买了我吧!求你了!”
“小姐,救我啊,买了我吧,你是救苦救难的观音菩萨”
“”
他们的叫声凄惨异常,令人不忍卒听。
众官兵被吵得心烦意乱,一边叫骂着,一边抬起手里的皮鞭,狠狠向众奴仆打去。
“啪,啪,啪!”清脆的声音过后,不少人的脸上身上立即出现一条条鞭印,血珠立即冒了出来。
“啊!”被鞭子抽中的立刻发出凄厉的叫声,把纷纷扬扬的雪片都震碎了。
“妈的!一群贱骨头!你们没见人家根本就看不上你们这些臭货?还鬼叫什么?再叫我抽死你们!”
官兵恶狠狠地骂道,随手又是几鞭子抽过去,呼痛的声音更加惨厉了。
宁国府这些家人平日在贾府里作威作福,懒怠异常,何时吃过这种苦头?
如今他们挨饿受冻不说,时时还要受一众官兵的侮辱欺凌。已经有不少相貌俊俏的丫鬟被这些个官兵凌辱。
有些丫鬟受不得这些,自己已经了断了,她们僵硬的尸体已经被拖去了乱葬岗。
还有一些丫鬟为了活命,也顾不得礼义廉耻,主动勾搭这些个如饥似渴的兵士,用自己的身体为自己寻到了一线生机。
到了如今,谁也顾不得谁了。有手段的纷纷逃得了性命,没手段的只能苦等,期盼着自己能被人买走,得以苟且偷生。
所谓高楼大厦倾,树倒猢狲散,即是如此。
司棋听见身后哭喊惨叫声连成一片,虽然心中大是不忍,可也只能咬牙向前继续走了。
她一不是富豪二不是菩萨,她救不得世人!
宁国府已经被抄了,荣国府又能挺多久?
她手中银钱也不是花不完的,还需要留着钱解救荣国府的一众丫鬟呢!
眼见风雪越大,银蝶儿在前头走得飞快。司棋怎么撵也撵不上,只得着急低呼:“银蝶儿,你莫跑啊,你等等我,我是司棋啊!”
她声音不高,穿透风雪飘到银蝶儿耳边的时候,声音已经更加细弱。
在银蝶儿听来,这声音却如同响雷一般!
她霍然停住脚步,猛然回头看向司棋,低声叫道:“你是司棋?你怎么知道是我?”
司棋紧赶了几步走过去,伸手拉住银蝶儿的手臂,气喘吁吁道:“我怎么看你怎么感觉眼熟,后来这才猛然想起来。你如今怎样?你们奶奶呢?她又怎么样啦?”
银蝶儿听问,忙压低声音道:“妹妹,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咱们先回住处再说。”
她一边说,一边就掀起马车车厢的帘子,请司棋上车。
司棋急忙叫二人上车先走,自己则是上了贾芸的马车,叫他一路跟随。
两辆马车一前一后在风雪中缓缓而行,此刻风雪愈发凶猛,放眼望去天地间皆被雪幕覆盖,世间万物都不可见了。
幸亏银蝶儿的落脚处不远,不过是一顿饭的功夫就到了。
众人都忙乱着下了车,卸了马匹赶入马圈,又停好了车,这才打扫干净身上的雪进了屋子。
这是一处小小的四合院,整洁肃静。
银蝶儿请司棋进了正房说话,贾芸则和赶车的男子去了东侧的屋子。
司棋进了屋子,只见正屋被隔成一明一暗两间小室,布置得简单干净。屋子当地烧着炭盆,小屋子里温暖清香。
司棋正四处看呢,早就有一个小丫头颤颤巍巍沏了一壶茶过来,给三人倒好了茶水。
银蝶儿便吩咐小丫头带她刚买回来的丫鬟去洗漱吃饭,叫她好好休息。
那小丫头答应了一声,急忙领着人就走。
此刻司棋这才仔细瞄了几眼银蝶儿买回来的丫鬟,赫然正是尤氏另外一个贴身侍女,炒豆儿。
炒豆儿自然也已经知道把她买回来的正是银蝶儿,她急忙和银蝶儿并司棋两人告辞,这才跟着小丫头子走了。
见两人出去了,银蝶儿这里才急忙摘下面纱,脱去披风,登时就显出一个肤色白皙,面容秀丽的女子,正是银蝶儿。
司棋忙笑道:“我眼力果然不错,没认错了人!”
银蝶儿也微微一笑,忙请司棋坐下喝茶。
当下两人都坐好,喝了几口热茶暖了暖身子,司棋便开口问道:“姐姐,你这是”
银蝶儿不等她说完,便开口说道:“这都是我们奶奶的产业,是她平日积攒下不少银钱,数月前我们奶奶放我出府先行安排,买了这个小宅子。”
司棋听了便点点头,说道:“未雨绸缪,看来咱们两府的奶奶都是精明人,我也是和姐姐一样,是替人跑腿办事儿的。我也是在外面替二奶奶置办产业,以免到时候措手不及。”
银蝶儿听了便苦笑一声,叹道:“就是再精明又有什么用?还不是看命罢了。”
司棋闻言观色,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