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画之事,尚难有定论。
东方瑶暗自思索,采画身为芸儿的贴身奴婢,为何又要帮着教坊司的那些女司乐们来败坏芸儿的名声呢?
她越想越觉得不对,便忙要玉莲去仔细查这件事,谁知玉莲回来却与她说,采画回老家了。
杜娘子私下里对东方瑶说,采画服侍楚芸倒也算尽心,奇怪的就是那日也不知为何,忽然就发作了,倒是要芸儿回去之后白白伤心一场,后来再寻采画的时候,却知采画已经被赶出宫去了。
“这话怎么说?”东方瑶修眉一蹙。
玉莲道:“听说这话是太后的原话,桓郎君亲自下的令,连着那婢女秋和和杨娘子一并赶出宫去,说是奴婢告主子,晦气的很。”
东方瑶点点头,又摇摇头,不对呀,她怎么总觉得里面有哪里不对呢可是细细一想,却又想不起来。
玉莲见她这般纠结的样子,不免劝道:“婕妤也莫要在此事上伤心了,你再算算,明日芍儿妹妹要成婚,您还要去观礼,再过个十天八日的,您也要嫁了,这个时候,很该操心一下自己的终身大事要紧。”
说完,还指了指那堆在墙角成一排的木箱子,只是两人的新宅子还未能进去住的,崔侍郎原本的宅子又太小,是以便先堆在了这里,再加上太后一直说要东方瑶添置一份嫁妆,这么林林总总,出嫁那日必是浩浩荡荡,真该认真盘算盘算。
东方瑶一见这些东西头都大了,玉莲不说,她也没注意,这么一想,好像真的还有
还有七天,她就出嫁了。
找了长安殿几个识字的婢女,将送来珍宝缎绸一一登记在册,东方瑶和玉莲在一边同数着,看着有一个大箱子里面装了一块十分漂亮的金底玉佛,东方瑶便捡了出来打量一番,奇道:“这是个什么菩萨,怎的怀里还抱着个娃娃?”
玉莲笑道:“这叫‘送子娘娘’婕妤喜欢吗?”
东方瑶啐道:“你这丫头,怎么说话呢!”
玉莲犹自偷笑。
东方瑶白她一眼,说道:“这个用银盒装了,我可是要送给芍儿那丫头的。”
收拾到三更天,这才睡下,第二日一早,就坐车往长寿坊去了,这新宅还是城之帮忙参谋的,不过一应装饰却是苏园亲自来的,本来自家的新宅东方瑶也想要苏园来做,只是他那时候诸事缠身,在长安和楚州之间来回送信,便没提。
芍儿新妇过门儿的时候,隔着团扇隐约看见东方瑶一身便衣站在人群中笑,顿时喜不自胜,手里的团扇几欲歪下去,幸好新郎官眼疾手快,替她扶正了,一时众人纷纷调笑,说夫妻恩爱的,也有说新妇子羞涩紧张的,直把芍儿笑成了一个大红脸,闲暇之时还要和东方瑶直瞪眼,真是忙得不亦乐乎。
“这是什么?”
在抱厦歇息的时候,芍儿一见玉莲手里的一尊浴佛,奇道。
“这可是婕妤特意给芍儿妹妹的‘送子观音’,妹妹可一定要收好!”玉莲没跟在东方瑶身边的时候,倒像是一位冷美人,现在忽然同芍儿这样说话,芍儿顿时俏脸飞红,张嘴又不知该说什么,“娘子,你瞧玉莲姐姐怎么这么会说呢!”
东方瑶捂着嘴止不住的笑,哪里还管芍儿的告状,听了她这话,更是忍俊不禁:“她说的自然是真的,这玉佛可贵着呢,你若是收不好,我必要问你的罪!”
“了不得了!”芍儿随意对身边的丫头埋怨道:“你瞧瞧这是宫里的婕妤娘娘么,说话没个正形不说,竟还要为了这‘碗口’大的佛问罪我这最为操心操力的!”
那丫头一听自己主子这么调侃东方婕妤,自然是吓得腿软,一句话也回不上来,只唯唯诺诺的应几声罢了。
等人都散尽了,东方瑶才拉着芍儿的手说:“快要入青庐了,我只跟你说一句话,芍儿,你我主仆一场,可我从未将你视作奴婢,就是日后你过得如何,都与我相干,倘若受了委屈,尽管来告状,不可为苏园隐瞒。”
芍儿抹着眼泪:“娘子说的哪里的话,他哪里能欺负的了我呢?”
这话也是,冒着生命危险去救芍儿,几个男人都做得出这样的事?
东方瑶心安了,又从袖中拿出一个锦盒递给芍儿,说道:“这是阿辞托我交给你的,说是你成婚他就不来了,忙得很。”
芍儿接过那锦盒,看了又看,终究没有打开,低声道:“我想谢谢他,可惜他没来。”
东方瑶心里轻轻地叹了一口气,相濡以沫,还是不如相忘于江湖的好。
很快,催促入帐的娘子来了,芍儿拉着东方瑶的手看了好一会儿,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东方瑶只好和她大眼瞪小眼,末了,失笑道:“快去罢!”
芍儿这才恋恋不舍的去了。
前院的吆喝声、劝酒、逗趣声陆续传来,东方瑶站在门口笑着听了片刻,直到玉莲说了时间,提醒快到暮鼓的时候了,必须要在下钥之前回宫,这才赶着离去。
翌日一早,东方瑶照例去问太后安,商议了些最近朝中的大事,说来也奇怪,自从李衡乾被禁足之后,朝中当真是死水一般什么动静儿也没有,只是东方瑶心里很清楚,只要这事弄得满城皆知,李衡乾这王爷的身份,或者说李驰这皇帝也当到头儿了,只可惜还要芸儿跟着他吃苦
“瑶儿?”
听到韩鸿照叫自己,东方瑶立马回过神来应声:“殿下。”
韩鸿照颔道:“等会儿你跟着婉娘去暖玉阁稍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