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叶白看着常爵爷,轻叹了一声:“常爵爷对朝廷的忠诚,天地可昭,日月可鉴,就如我秋家原本出身开国大族白家,如今却成为终结朝廷之人,着实讽刺,但经历了那么多,您应该比我更明白朝廷气数已尽,而我又为什么会走到这一步。”
常爵爷转过脸,看向那一抹耀眼的阳光,好一会,神色怅然:“我当然知道。”
就是太知道了,所以才如此的纠结,才如此的……无奈。
好一会,他忽然一转身,抬手就抽出了手中的剑搁在她的脖子上。
秋叶白一顿,却没有出手,只任由脖子上的利剑寒锋咬在皮肤上,她甚至可以感觉到那种细微的刺破皮肤的疼痛。
“你单刀赴会,就不怕我杀了你么?”常爵爷冷冷地看着她:“你说了那么多,都改变不了你就是个逆贼的事实。”
她看着常爵爷眼角的风霜痕迹,神色淡淡地道:“你会杀我么?”
城墙之上气氛古怪而紧张,城楼之上,也同样气氛异常的紧张。
“不好,那常老倌真的动手了!”一白看着那情形,脸都绿了绿,立刻看向自己的主子。
却见自家的主子却神色平静地站在隐蔽的树后,只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却没有慌张的模样。
“国师?”双白自然是也看见了,便试探地低声唤了一声。
如果国师不说话,他还真是一下子没有法子分辨站在自己面前的是国师还是殿下。
因为两人不说话的时候,现在看着没有什么太明显的区别,眼神甚至都同样的淡漠或者说莫测深邃。
“国师您给句话,末将就立刻带着人上去把那摆架子的常老倌都收拾得妥妥的。”老常提着大刀站在一边,恶狠狠地瞪着那墙头之上的常爵爷。
他为人沉得住气,很少这般恼恨外露,只因为这常爵爷原本算是他的家主,老常公对他也有大恩,只是后来常爵爷忌惮他功高震主,又不服管教,硬生生将他们这批老常公赐姓的子弟驱逐了出去,虽然他们也是嫌弃常爵爷是个才能和才华不如老常公,却又端着高门世家大将身份瞎指挥的主,但是这到底是‘驱逐’,所以双方早有旧怨。
再加上后来老常与常爵爷数次交手,各有死伤,这又添了新恨,如今看着那宿敌竟拿剑架在秋叶白脖子上,这新仇旧恨加起来,老常自然是恨不得将这常爵爷给好好地收拾一顿。
但百里初泽只是摆了摆手,淡淡地道:“不必,我会亲自走一趟,你们谁都不要跟来。”
“嗯?”老常等人一愣,还没有反应过来,面前的人已经没了人影。
一白反应最快,但却没有跟出去,反而一转身拦住了准备跟出去的双白和老常等人,神色冰凉却坚持:“国师有令,咱们就在这里等着罢。”
他是绝对服从于百里初泽的指令的。
老常人都急忙得团团转,却也没有办法,只能干瞪眼。
而这一头城墙之上,秋叶白看着常爵爷的目光,异常的平静和从容,但是她的平静从容却让常爵爷的手都微微地颤抖起来。
他看着面前的女子,好一会,才苦笑了起来:“是,我不会杀你,杀了文嘉王女,我就是天下的罪人了。”
文嘉王女如今在天下人的眼中就是传奇,许多女子就因为听了秋叶白的传奇故事,甚至不惜女扮男装来投奔文嘉军。
而秋叶白知道后,干脆就让宁冬和宁秋两人为将,召集了一批娘子军,专门负责干后勤保障和文嘉军救治医疗伤兵的事宜,宁冬自从明确了双白心中无她的事实后,也并不纠缠。
江湖儿女,来去潇洒坦荡,对方从来没有许诺什么,也不曾算是辜负了她什么,她便索性收了所有的儿女情长,一路将这一支队伍经营得有声有色,从此这一支娘子屡立军功,声名在外。
何况此举给了许多孤儿寡母一条生路,也给了许多被世道所逼得没有生路的女子一处投奔的生机。
这样惊世骇俗的事儿,传出去之后,虽然褒贬不一,但又为秋叶白多添上一笔传奇之色,声望已经攀至顶峰。
更何况,也只有文嘉军才能驱逐赫赫人,解救京城百姓!
如果他杀了秋叶白,那么不光天下百姓不能原谅他,连清欢大概永远也都不会原谅他。
他闭了闭眼,忽然一转身,对着自己身边的校尉道:“。”
秋叶白一愣,她没有想到常爵爷会答应得如此爽快,但那校尉却似一点都不惊讶,转身就向楼下跑去。
只是那校尉离开之前,神色颇为悲戚地看了常爵爷一眼,眼中竟似有泪光隐隐。
可她尚未及细想,就见常爵爷手中的剑似因为太过沉重,‘哐当’一声落在了地上。
常爵爷仿佛瞬间苍老了不少,他微微颤抖着扯下一块悬挂在自己腰带上的一块虎头牌递给她:“拿着罢。”
秋叶白一看那纯铜鎏金虎头牌,上面一个硕大的古篆体“常”字,不由一愣。
“怎么,秋大人连天极的国祚都敢动,这虎头牌却不敢拿么?”常爵爷看着她微微惊愕的神情,却笑了起来,仿佛她的惊愕取悦了他。
秋叶白看了常爵爷一眼,干脆地抬手接过了那虎头牌。
看着她接过了虎头牌,那常爵爷脸上的笑容变得有些飘渺和黯淡:“这虎头牌平日里分为三分,分别代表我常家军左军骑、右军骑和中军骑,只有我才能将它们合为一块虎头牌,所以有了这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