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昊然这一帮纨绔子今日没有多喝,因为下晌还得赶场子,这帮家伙早就商量好了,今个晚上必得把安郡王晋沛时,灌酒灌得钻桌底下不可。
蛮清欢、蛮清惠姐妹俩,陪着家人一起送客,于蕊从里头出来瞧见站在垂花门的两人,不由得抬了抬脖子。
蛮清惠不由得轻声道,“也不怕闪了脖子。”
蛮清欢噗的一声笑了,“你这狭促鬼。”
蛮清欢就算在外头可劲的糟蹋自个的名声,却也不愿意叫旁人,指着鼻子说镇国将军府的姑娘没教养。
是以于蕊昂着脖子,高傲的孔雀般走过来时,福了福笑着说了声,“与表姐慢走。”
于蕊却是脚下一顿,带着上位者的优越感,以上帝的视角睨视着蛮清欢。
“今个三表妹可真客气,现下的你是不是特后悔?”
少女:“……”
额头成捆的黑线往下掉。
果然有一种后悔叫,八竿子打不着的表姐觉得你很后悔!
见少女抿着嘴不说话,于蕊就当她是默认了。
弯腰凑近她小声道,“可惜呀,已经晚了!不过……”
她直起身,看了眼蛮清欢,同时撇过蛮清惠。
“从现在开始,好好的讨好于本妃,本妃一高兴,说不定会大人不计小人过……”
蛮清欢与蛮清惠相视一眼,皆从对方的眼里瞧见了戏虐。
一弯腰异口同声道,“于侧妃请慢走。”
特别是在这“侧”字上加重了语气。
于蕊脸色一黑,一甩袖子趾高气扬的走了。
身后传来姐妹俩呵呵的笑声。
这两个贱婢!总有一天要叫你们好。
于蕊气的胸膛起伏,顶着一张黑的能够滴出墨来的黑脸,爬上自家的华丽马车走了。
瞧着身侧的如花笑颜,蛮清欢忽然发现,就算重活了一次,自己对这个四妹妹了解的还是不够透彻。
在唐氏与张姨娘的夹缝中求生存,更是经常的被张怡宁虐打,竟然保持着开朗的性格。
与谢表兄相互心悦,谢表兄被迫与他人定亲,既没有要死要活,也没有自怨自艾,仍旧一如既往,甚至连抱怨谢恂一句都没有。
你想上去就越后悔,自个当时不该随随便便,若不是自个的随便,这两人应该会有一个好结局。
蛮清欢却是不晓得,蛮清惠能有今日的开朗大气,都与她脱不开关系。
当日摘星楼上护犊子的一鞭,甩的不仅是李婉素,同样也甩在蛮清惠的心头。
叫她觉着在自个无望的人生中,看见了一丝亮光。
随着姐妹之间的亲近,以及目睹蛮清欢所做的那些事儿,心头的亮光越来越大,照亮了脚下的道路。
虽然前路依然迷茫,她却已经不再害怕,因为她知道,有个人永远都会维护着她,跌倒了,那双手会将她扶起,掉进了深坑,那双手会把她拉出来。
她不再需要谨小慎微,小心翼翼,可以放开胆的向前跑。
否则只会像前世一般,虽然并不心悦陆英,也晓得这么做会伤了蛮清悦的心,仍是无力反抗,只能忍气吞声的接受张姨娘的摆布,从一个忍气吞声的坑,跳进另一个忍气吞声的坑。
所以说人生,只要在某个支点上,有人能够轻轻的托你一把,就有可能走向完全不同的前程。
关键只在于在你的人生中,有没有这样的一个人。
而蛮清惠运气好,今生叫她遇见了,从此走上了与前世显然不同的道路。
却说蛮清悦被大红喜轿,一颠一颠的抬进了长公主府,射轿门跨火盆,拜天地入洞房,挑红盖头喝交杯酒,一大套程序做下来,总算可以安稳的坐到了喜床上。
晋沛时出去敬酒去了,坐在喜床上的蛮清悦肚子有点饿。
为了漂漂亮亮的出嫁,她可是一天没吃什么东西了,还是早上吃了几个汤圆子。
“姑娘……”
香草刚开口就被香扇打趣的打断。
“还叫姑娘呢,现在应该叫郡王妃了。”
香草调皮又欢快的吐了吐舌头,“王妃你是不是饿了?”
说着鬼鬼祟祟的跑到门边,打开门左右瞧了瞧,迅速的关上门跑了回来。
从衣袖里掏出一只纸包,打开纸包里头竟然放着几块桂花糕。
见香扇和自家姑娘都盯着自个,嗯,其实是盯着那几块桂花糕。
赶紧把那桂花糕递给蛮清悦。
饿极了的蛮清悦,拿起桂花糕就往嘴里塞,只觉得这桂花糕是有史以来,自个吃过的最好吃的桂花糕。
蛮清悦在那狼吞虎咽的吃着,香扇调侃香草道,“你可以呀,平时大大咧咧的,今个倒是心细了一回。”
香草呵呵直笑,她才不会告诉香扇,这桂花糕是她自己准备吃的,后来外头响起了鞭炮声,新姑爷来接姑娘了,她要出去瞧热闹,顺手把桂花糕塞进了衣袖。
方才她听到姑娘的肚子唱起了空城计,大把这桂花糕又想起来了。
蛮清悦在那头吃着桂花糕,忽然外头传来脚步声,紧接着门被推了开来。
赶紧趁来人进门之前,把手中的桂花糕塞进嘴里,粗粗的嚼了两口,把它咽了下去。
吃的太急,桂花糕卡在了喉咙里,都来不及喝水,赶紧规规矩矩的坐好。
一抬头却见来人是晋盈盈,赶紧跳下床,直冲到桌边端起茶水,一口气喝了个干干净净。
“唉!可噎死我了!”
晋盈盈叫她吓了一跳,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叫她好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