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摄还没有正式开始。
杜宴礼正在更衣室中换一件外套。
他刚将外套穿好,外头就传来与众不同的响动。
发生了什么?
杜宴礼心中警惕,他迅速打开了门,看见几分钟之前还井井有条的摄影棚已经陷入彻底的混乱。
摄影棚大门敞开,不知从何处传来的“着火”大叫响边大楼。
这一叫声连同浓烟一起使人惊慌失措。
《财经周刊》的工作人员争先恐后地往门口的位置跑去,而他的秘书和造型师却焦急地朝他所在的位置跑来。
但此时跑过来找他没有任何必要,三个人在一起并不能增加脱险的概率。
杜宴礼冲自己的秘书和造型师打了个手势,让他们直接汇入人群,先行找机会离开。
两人瞬间明白。
他们习惯了服从命令,一看杜宴礼的决断,立刻不再倒退,直接反身逃走。
杜宴礼也不耽搁,于同时间向外头跑去。
他几步到了门口处,并不急着马上汇入人群逃跑,而是冷静地四下看了看,分辨这层楼的布局。
他的观察速度很快,左右一扫,再和记忆中的大楼布局图相互一对照,就有了直观的概念。
杜宴礼规划出了逃生离线图,当他迈出第一步的时候,他口袋中的手机突然开始震动。
杜宴礼没打算理会。
可也是这个时候,他于人群之中一眼看见了单引笙。
楼层的自动扶梯附近,单引笙拿着手机,满脸烦乱。
所有人都面向电梯,只有他是侧身站着,一副不知该往前还是往后的模样,还频频朝这个方向投来视线,非常醒目。
杜宴礼心头突然一动。
他从口袋掏出震动的手机。
明亮的屏幕上,晃动的是单引笙的名字。
杜宴礼的手按在手机上。
他没有接听电话,他挂掉了单引笙的电话。
而后,他在相对稀疏的人群之中大步往前,朝自动扶梯走去!
“嘟嘟嘟。”
“嘟嘟嘟。”
“嘟嘟嘟。”
打了半天,电话没被接通,反而被挂断了。
被人群堵在自动扶梯入口处,眼看着就要被挤下了自动扶梯的单引笙一个没有忍住,爆了粗口:“妈的你到底什么情况,接个电话——”
一只手自人群之中抓住了他的手腕。
来到电梯前方的杜宴礼穿过密集的人群,准确稳定地抓住单引笙。
被抓住的人错愕看来,桃花眼都睁大了。
杜宴礼手上强硬用力。
隔在两人中的人流被迫分开。
单引笙被他从人群之中带了出来,兜头撞在他的怀里。
杜宴礼回答单引笙:“我的情况很好。还有,火灾的时候不要使用电动扶梯。”
黑夜深深,深深的黑夜也被这突然的一句话打破。
正在甲板上讲电话的白余骤然一惊。
他仓促挂掉催债电话,转过头去,就看见游轮的拐角处,一位侍者正向拐角的黑暗弯腰。
白余再顺着侍者弯腰的地方仔细看去,才发现端倪。
黑暗笼罩甲板角落,直至风吹云开,明月初见,才有一双交叠的修长双腿自黑暗中显露出来。
双腿之上,是一双虚虚合握的手。
那双手苍白,美丽,将黑暗拨弄,露出主人的下半张脸。暴露光线之中的下颔线条简洁利落,如同在甲板上响起的声音:“不用,我待会就进去。”
侍者鞠躬走了。
杜宴礼也自黑暗之中站起身来。
安静的休息地已经被人破坏,他也没有了在此处停留的理由。
但他刚刚迈步向前,旁边就传来白余的声音。
“等……等等!杜先生请你等等!我有话对你说。”
白余认出了杜宴礼,在刚刚上船的时候,这人和单引笙打过招呼,他们彼此认识!
杜宴礼怎么可能停下来,他走得更快了。
他不认识白余,不在意单引笙,不想为别人的事情花费哪怕一分钟的时间。
他觉得自己拒绝得足够明确了,可身旁的人居然直冲过来,将他一把抱住!
“杜先生,您听我说,事情不是您想的那样,我是被逼的,我对单先生——”
杜宴礼霎时吃了一惊,没等他有所反应,前方又响起一道声音。
“对我怎么样?难道你想说,你深深爱着杜宴礼,和我在一起,全是被我这个万恶的二世祖强迫?”
声音落地,船舱的门被推开了,说话的人走出来,光线乍然亮起,又被他挡住,他逆着光出现在船舱门口,随即上前两步,来到甲板上。
被丢在背后的光线散溢开来,点亮他的面孔。
他抱胸站着,似笑非笑,目光尤其落在被白余紧抱的杜宴礼身上。
他觉得自己今天运气成谜,不止走到哪里都碰到杜宴礼,身旁的人还总和杜宴礼扯上关系。
一次是巧合,难道两次也是巧合?
杜宴礼别是专门蹲在一旁挖他墙脚的吧?
这一时刻,两人的心微妙的相通了。
不止单引笙觉得自己运气成谜,杜宴礼也觉得自己运气成谜。
他暗暗想道:
今天到底怎么了,走到哪里都能碰到单引笙,还总是在很尴尬的情况下碰见对方,中午我躲过了一次,结果到了晚上,还是被扯进了一个莫名其妙的恩怨之中……
他扫了抱着自己彻底蒙圈的白余一眼,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