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身往外跑,这是殷凝大脑里唯一闪现的指令,以及身体机能在第一时间所能做出的条件反射。可还不等她跑到大堂的门口,也不知道从哪里忽然冒出来的两个身强力壮的男人将她前后围住。
他们人高马大,张开手臂就快形成一个半包围圈。
殷凝左闪右躲,他们也跟着左摇右晃。坚决不给她一丁点突破围困的机会。
左右无路,进退也不得,想要猫身逃跑,却反倒被身后的一把钳住。他们的力气很大,一下子就将殷凝的两条胳膊拧到身后。殷凝吃痛,却咬紧牙关不肯示弱。这两个男看护几乎不费吹灰之力,便把她彻底制伏,任凭她如何奋力挣扎都无济于事。
“放开我!放开我!”殷凝大叫,拼命扭动身子,企图挣脱束缚。她的眼角瞟见站在一侧的钱君霆,看到他的脸上流露出得意地微笑,他对着她身边的两个彪形大汉点点头,他们便合力将她举起来,往医院走廊的深处走去。
“这是要把我带去哪里?放开我!”
没有人回答她。
殷凝侧头看向半抗着自己的男看护,只见他们的神色木讷,动作僵硬机械。仿佛不会思考,只会听从主人命令行动的人形傀儡。只要钱君霆一声令下,他们就会义无反顾的坚决执行,哪怕上刀山、下火海,也在所不辞。
心里发沉,即便没有人回答她的问题。可是一个答案却慢慢变得清晰起来。
他们是要把她带去做手术,“人偶手术”。她不晓得这个手术要如何实施,不清楚是否会将她扒皮抽筋,然后往她的皮囊里填充些什么。亦或者把她的大脑取出来搅和一番,再塞回去。反正只要手术完成之后,她就会和这些人形傀儡一样安静听话。没有思想,没有情感,没有记忆。但凡是钱君霆的话,她都会乖乖遵从。
没错,他要把她变成漂亮而精致的人形娃娃,收藏起来。这不是她的被害妄想,而是对于钱君霆来说,绝对有可能做得出来的事。
因为他不止一次对她说过,他要把她变成娃娃放在身边,永生永世陪伴着他,再也不会离开他。
不行,她不能坐以待毙。
“混蛋,放开!”殷凝倔强地扭动身子。
她知道,必须做点什么,绝对不能这么轻易妥协。尤其在她分不清现实和梦境的档口,她只有把一切当做是真的,所以她绝对不可以任事态自然发展,更不可以落到钱君霆的手里。
眼见着自己就要被身着白衣的看护们,强行带去病房或者其他更加恐怖的地方,殷凝真是疯了似的咬牙抵抗。
也许真的是拼了命,肾上腺激素分泌旺盛,使得殷凝挣扎的力气增长了不少,让一头一尾束缚她四肢的两个男人都有些招架不住。而且幸运的,殷凝很快就挣脱开了一只脚,紧接着就胡乱开踹,每一下都对准人家的脸部区域瞪去。也顾不得对方会不会受伤,因为对于现在的她来说,自己的命更要紧。
脚边的男看护躲得狼狈,他的一只手死死钳住殷凝的一只脚,另一只手还顺着殷凝乱踢的轨迹挥舞着,企图重新把她自由的脚抓回来。
殷凝的一只脚继续乱踢乱踹,另一只脚也没有闲着继续奋力抽动。让他们行进的步伐被迫停了下来。然后找准时机和空挡,绕过即将要抓住她脚腕的手,对准抱住她脚的男看护的鼻子,就是一下。
瞬间,脚底传来鼻头软骨错位的感觉。下一秒就看到对方吃痛地松开殷凝地另一只脚,弯腰捂住自己开始流血的鼻子。
双脚得了自由,殷凝的身体便不再悬空,立即落到地上。她动作不停,趁着一口气还没有用完。找了个支撑点站稳,奋力甩起一高抬腿直接迎面往后。从自己的肩侧给身后的脑袋也来了一记,正中面门。随即身后的人也呼疼地松开了殷凝的手臂,本能地捂脸。
得了自由,殷凝当然不做停顿,赶紧往回逃。然而让她没有想到的是,身后那个流鼻血的朋友,竟然不顾自己脸上的鲜血汹涌,立马起身抓她,着实难缠。不仅如此,刚才脸上挨了一腿的家伙也加入其中。
由于他们反应快,离得近,殷凝还没跑两步又被前后围住。且身后的人已经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
殷凝急了,她绝对不能在这个节骨眼上再一次被抓住。她的力气所剩不多,身上也没有什么武器。她向来又没有留长指甲的习惯,无法抓挠对方。所以此刻浑身上下唯一可用的武器就是牙齿,可以撕咬对方!
于是乎,殷凝反手抓住对方钳住她胳膊的手,凑到嘴边,狠狠就是一口!
然而让殷凝再度没有想到的是,另一个看护已经在不知何时靠近她的身边,不知何时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支细细长长的玻璃针管,不知何时拔了针帽,对准她的脖颈扎了下去。
瞬间,一股冰凉的液体从颈侧的血管里游走至全身,逐渐消失无踪。少顷,浓浓的睡意铺天盖地的席卷而来,无法招架。
黑雾将殷凝毫无征兆的团团包围,没有光亮,没有方向,在失去坐标感的混沌中,唯有不停地奔跑,才能让她不那么害怕。
好累,她觉得好累。她浑身的力气已经用完,双腿软得打颤,即便在梦里奔跑,她也无法再多挪动一步。她的心肺酸涩发涨的难受,喉咙里不可抑制地发出粗喘和委屈的咽唔声。
她跑不动了,再也跑不动了。
殷凝无能为力地停下,霎那间,周身的黑雾仿佛幻化成了弱水将她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