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眼,竟然三十岁了!
方雨在买去英国的机票填表格的时候才突然发觉她的生日已经过去了将近一个月。
三十岁,对于女人来说是一个多么敏感的年纪呵!
她悻悻地放下笔,喝了一口咖啡,只觉得又苦又涩。时间过得真快,转眼便不再是孩子,连想入非非的空间也不再有。一直以为自己在三十岁的时候应该是事业有成、家庭幸福,孩子恐怕都要三四岁。然而规划的一切都似乎没有实现,曾经辛苦追求的目标,得到了之后也觉得无味,回过头来才发现成长的路平凡得让人叹息。
在网上填完了表格,屏幕上出现整个行程列表。cina的婚礼还有几个个星期,刚好是旅游的淡季,所以机票并不算太贵。而自己刚好又辞去了工作,所以可以在英国呆上一阵子。她仔细地看了看,便按下“购买”的键。
也许离开一段时间会让自己振作一点呢?到底是时间还是阅历让她这样的疲惫?功成名利,遗憾感触,统统都是麻木。
找了一个星期五,方雨回到颐信,拿回留在办公室里的东西。其实不过是些零碎的小东西,不过半个小时就清理干净了。她抱着黄色的纸盒,走出办公室门口,胡蕊在她身后小声地说了一句:“我不知道你想不想见他,不过李经理知道你回来了。他在露天平台等你。”
冬日的a市寒风入骨,只是今天有了点太阳。外面很静,地面上还有薄薄的积雪,在阳光下闪烁着细白如钻的光芒。李定衍远远地站在角落里,黑色的西装在雪白的背景里深刻而肃穆。
方雨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慢慢地走上前。手里的东西渐渐地有点重,就放在脚边。李定衍低头一看,刚好看到他们两人合照的照片。还是在德国圣诞节的时候,两个人携手走在柏林街头,身后都是节日鲜艳的装饰。
真是讽刺。
方雨顺着他的眼光望去,眉心微微地一皱,心里略略苦涩。曾经在一起的时光,怎么会一点都不心痛呢。
她无话可说,轻轻地把订婚戒指放在他身边的石台上。李定衍瞥了一眼那颗钻石戒指,将戒指拿起来。璀璨的钻石仿佛折射着无数破碎的镜子。空气那么冷,只那么一会儿的功夫,金属在他手心里便冰凉入骨。
“不该回来。”他低声说,“如果当初我没有坚持要回来,那样我们也不会走到这个境地。”
“不。是我任性了。”
方雨望着李定衍,依旧是那张英俊而优雅的侧脸,眼角细细的纹络带着无奈与遗憾。依稀记得多年以前,她也是在这样的一个冬日的早晨与他道别。色泽分明的天光里,他独自一人笔直伫立,一丝不苟,风化正茂。
方雨其实并不知道她到底有没有爱过李定衍。他是她的导师,也是她的挚友,更是她在孤独时光中唯一的依靠。又或许,从来没有真正爱过。就像是那年在德国圣诞节的傍晚他站在她家路灯下等她回来,黑色的风衣在雪地里勾勒出熟悉得令人侧痛的身影,只是等到她走近了才看清楚,那个侧影并不是顾江城......
方雨拿出顾江城给她的那份地产转移书,递给他,说道:“就当是我的补偿吧。”
李定衍愣了一下,翻开文件读下去。
良久,他脸上的表情变成难以形容的复杂,叹息着说:“一直以来,我都觉得以顾江城的家世,他自然能够给你更多。不是我不想,只是我不能。也许是我错了。他对你的这份执着,让我......让我怎能相比?”
方雨心中好似被无数的针尖穿透,唇齿间都是颤抖。她艰难地笑了笑,并没有告诉他这份文件是她与顾江城结束一切的礼物。
“还会再见么?”他问。
“当然。”方雨微笑,然后拿起纸盒,离开了露天平台。转身的时候,听见李定衍在她身后又唤了她的名字,似乎还有话想说,她却没有停下脚步。
其实两人都知道再见面也没有什么意义,还不如就这样告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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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场上的动态总是很快。几天之后,满街的报纸上登出了顾氏与颐信之间的地产之争有了揭晓。虽然表面上看起来是顺利合作的样子,其实仔细一读便能看得出所有的好处都被颐信拿走。不过媒体还是借此宣传了一番,为合资企业在国内的蓬勃发展作了些样子。然后很快话题便不再被提起,方雨也觉得这件事情大概就这样平息了。
星期天下午,方雨在家里为即将到来的英国之旅准备衣物。她打算在英国多呆一阵子,英国的天气在这个时候格外阴冷潮湿,所以不一会儿地上两个大号旅行箱已经满满当当地塞满了毛衣和羽绒服,当然还有给cina带的大大小小的礼物。
正要把箱子锁上,外面客厅里传来门铃声。方雨走出卧室去开门,门外站着的是顾江晞。
方雨请他进屋来,一边抱歉:“对不起,家里有点乱。”
顾江晞并不介意地厅咖啡桌上的机票,似乎愣了一下。
“你.......要出国?”
“嗯。去英国。”方雨笑着点点头,顺便问:“热茶好么?”
“不用。我不能呆太久。”
他在沙发上坐下,方雨在他对面也坐下来,静静地打量着顾江晞。曾几何时,记忆里的那个大男孩早已长大,也不会在她跟前诺诺地叫她 “方雨姐”。如此在她跟前的男人,面容清秀淡雅,在眉目之间早早地看出了沉着冷静的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