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定衍在侧镜里瞥见她心不在焉的表情，若有所思地转过头去。
转眼间年底就到了，而anthony也如约而至。大老板到合资公司里来视察总是件劳心的事情，无论怎样都要让表面光鲜。李定衍在印度的公事办得漂亮，好歹是在中国这边举步维艰的情况下唯一值得庆幸的结果，所以anthony来中国一趟还算满意，在会议上对李定衍赞不绝口。
anthony在颐信只呆了几天，临走的时候不例外地在公司众人跟前发表了不少鼓励的言论，就此圆满结束了中国之旅。
新年的前一天，李定衍让方雨陪他跟同事聚一聚。方雨本来并不想去，觉得他的同事跟她没有什么交集，再加上前几天为了迎接anthony的“大驾”而忙碌，所以想好好休息，谁知道李定衍却很是坚持，她也只得妆扮了一番，跟他出去应酬。
新年的节日气氛浓重，长长的高架桥挂着闪烁着的霓虹，在墨色的长夜里仿佛跨过天际的水晶链子。天气很冷，地面上有着前夜下的残雪，附着了薄薄的冰，可是马路上却人群鼎沸，多是年轻人相携在逛街。方雨坐在车子里望向窗外，却只见玻璃窗上倒映着她自己的脸，在各色的光影里显得淡漠而遥远。
李定衍的车子在市中心堵了一阵子，偏过头去看着沉默着的她。
“怎么不说话？”
“以前的a市不是这样熙攘的，也都不庆祝阳历新年。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么热闹了。” 她回过头来，“你跟同事约好的地方在哪里？红珊瑚？”
他没有回答，只是说，“保密。”
车子从繁华的市中心开出去，开到了跨海大桥上，方雨这才觉得新奇，跨海的新开发区不是没有娱乐场所，却是一般人难以负担得起的消费级别。
车子停在豪华却隐蔽的欧式建筑跟前，立刻便有服务员上前把车子开走。
方雨愣愣地站在圆形的车道跟前，身后便是高达七十多层的雅阁大酒店。沿海而伫立的雅阁商业区仿佛是一片璀璨的光海，遥对跨海大桥对面的繁华盛世，如同错落起伏的海市蜃楼。硕大的停车场，光辉灿烂的灯光闪烁，无数的奢华轿车出入，忙碌无比却井井有条。
不过半个月前，她曾经来过这里。
其实并没有太多的记忆，方雨却下意识地去寻找那个硕大的圆弧形落地窗。她离开顾江城的那一刻，他独自一个人在窗前站着，连影子都是单薄的。她一直都在流眼泪，所以不敢抬起头来，等到走到走廊的拐角处再也忍不住地回过头，他的背影已经消失在狭窄的门缝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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