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你只管东厂的一份活,可要把东厂管好了,不能再出任何纰漏。”
王安磕头,“奴婢一定会把东厂管好的。”
朱由校默默运气,他还以为王安会抛了内廷只做司礼监的掌印太监呢。
“你东厂要留的人,让刘时敏帮你掌掌眼。他没管过内廷,你把内廷的门道多讲给他听听。以后你俩个一内一外担起事儿来,朕在这紫禁城也有了左膀右臂。”
王安感动得涕泪交加。
一边磕头一边表决心,“皇爷,奴婢,奴婢……”
“行了,你赶紧起来去洗洗,也别再称奴婢了。”
刘时敏回来的很快,顺着东六宫主事的庄太妃派去的、向尚宫拿出宫令牌的小宦官指认。不到一个时辰就把一串十来个、都在裁员之列尚宫的、内使监的作祟者都拎了出来。
朱由校听得刘时敏的汇报,心里恼火。紫禁城太监和宫女的总数加起来过了十万人,这么庞大的内廷人员,原因就是各监的监正都有十几个、甚至几十个伺候他们的小宦官,有品级的女官身边也往往是跟着十几个宫女子伺候。
这么舒服的地方,爬到各局的宫正等位置和做了监正的,当然不愿意出宫了。
而这次裁员的目的,就是要恢复洪武年间的六局一司的组成。
那一司就官正司,专管戒令责罚的特别所在。
“既然不愿意出宫,就都留下吧。依律送去官正司或者浣衣局。”
未时,内阁、六部七卿还有定国公、英国公聚集到了养心殿,继续上午的小朝会。
朱由校先给这些朝臣赐座,笑着对这些老大人说:“养心殿比文华殿好的地方,就是大家可以坐着议事。”
周嘉谟年龄最高,代表其他人抱拳说道:“谢陛下体恤老臣。”
孙如游待周嘉谟坐下,站起来说道:“陛下,明年的恩科有什么章程,礼部也要提早准备。”
朱由校皱眉想想,“辽东局势未定,朕是无心开恩科的。”
方从哲劝道:“虽然辽东局势紧张,但是伦才大典也是为朝廷储备未来宰辅,还是要长远计划。”
“君子六艺均考如何?”
朱由校一句话震翻了这些老大臣。果然是嘴上没毛、办事不牢,这是春闱啊。
韩爌提醒,“陛下,应考的举子通常会有三千人以上,甚至更多。”
“那就在礼部报名的时候先考射,十天半个月的报名时间,就是六千人也排的开考射艺了。”
“那‘御’怎么考?”
“考骑马呗。到禁军的校场跑几圈。拉不开弓、跑不了马的进士,怎么能够有带着一县一郡抗击贼匪和建奴的基本决心和能力。”
说的似乎很有道理啊。
方从哲则在心里哀叹,新君总有突发奇想,实在是比神宗更让人扛不住。老天啊,快来一个能做首辅的吧。他决定了明天就继续上折子,请天子起复那些能做首辅的、比自己资格老的如叶向高、何宗彦等人。
不能致仕也一定要退居次辅。可与朱家祖孙三代操心的够够的了。
英国公和定国公互相看看,相视而笑。想不到这少年天子内里居然是个尚武的性子。
英国公定睛仔细查看新君,发现这十来日的功夫,新君的气色好了一些,不再是苍白荏弱的、风一吹就飘的模样。
于是他在心里琢磨,是不是过几天先教他练套拳法,看一个月试试?
六部七卿谁也不吭声,朱由校后知后觉地发现,为何要不给朝臣坐着议事了——周嘉漠居然半眯着眼睛有打盹的倾向。
不仅是他,另几个七十岁左右的也显得精神萎靡。
实际是这些老臣不想与朱由校争辩。因为他们不想重蹈神宗与大臣怄气的覆辙。尤其是新君现在比神宗那时候还小几岁。
换句现代化就是新君处于青春期,逆反的年龄段。
而且少年心性输得起的时候居多。
争赢了新君,怕新君以后失去锐气;争不赢新君,那更可怕了——岂不是让新君以后不把他们这些老臣放在眼里了?!
“孙卿,”朱由校只好打破沉默,他想尽快结束恩科的话题。“恩科是一定要考六艺的。礼部可要在通知各州府前确定好六艺的考核内容,不然就算了吧。”
孙如游只好表态礼部再议,算是搁过了恩科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