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老卜正都这么说了,小桑林巫自然是无话可说,她尴尬地朝老卜正告了罪,垂头丧气地带着噘儿和子壮离开。
噘儿已经开始摸眼泪。
“那个混小子要杀我呢……”
子壮跟在小桑林巫的身后,心里忐忑不安,但还是忍不住为自己辩解。
“我也是父母生,父母养,也并不比他短鼻子少眼,凭什么他们这些达官贵人二话不说,想打就打,想杀就杀……”
他愤愤不平地嚷嚷着。
小桑林巫不回头,也没有说话,只有无力地摆了摆手,长长地叹了口气,闷头向前赶路。
她的反常反应,反而让子壮感到无所适从,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就小桑林巫的性格,若是以前子壮闯了这么大的祸端,又让她在老卜正跟前丢了面子,她断不会就如此罢休。
骂子壮个狗血喷头还是轻的,若是没有外人在场,说不定还要把子壮给痛打一顿。
对于刚才在老卜正门口发生的事情,子壮现在也还是一头雾水,不明白那个叫车振的家伙为什么如此怒不可遏,非要对自己痛下狠手。
小桑林巫不是说,河滩上的那件事情已经了结吗,为什么他反而有这么大的怨气?
还有,那个帮了自己一把的女子,老卜正称呼她为“小主”,想必是蒲城邑大夫家里的嫡长女吧,为什么她今天隐隐有帮自己说话的意思?
子壮有满肚子的疑问,但却无处知晓答案。
三个人已经离开城邑,噘儿紧紧抓住子壮的手,好像害怕被他甩开一样,低着头,一路上都抽泣不已。
子壮看着心疼,以为她也在生自己的气,心里隐隐有些内疚,懊悔不已,忍不住对她说,“噘儿,你不要再哭了,我已经知道错了,以后绝不会再惹事生非了。不过,今天的确是那小子过来挑衅,又狗眼看人低,绝不是我主动招惹他。他还要拔剑呢,我只是自卫而已,免得平白无故丢了性命。你若是不高兴,以后有人再来找我的麻烦,我不和他们争执,远远躲开就是了。我跑得也很快,他定然追不上我,拔剑也没有用。即使是追得上我,我的身手你也知道,一般人还不是我的对手,伤不了我的性命。”
可这话不说还好,子壮这一开口,提到“性命”两字,就见噘儿脸色一变,哇地一声哭得更大声。好似她心中满腹的委屈和痛楚,都被这两个字给勾出来了。
子壮不知所措的看着她,一时之间慌了手脚。
噘儿越哭越伤心,子壮说什么她也不听,到最后小丫头竟然哭得全身颤抖,蹲在路上,连路都走不了了。
走在前面的小桑林巫终于停住脚步,回头无奈地看着着两个人,脸上愁云密布,眼圈好也隐隐红了。
“巫亲,这到底是怎么了?”
子壮和噘儿青梅竹马,从小就腻在一起,可从来没有看到她哭得如此的悲痛欲绝,心底已经隐隐有些不对头。
难道说,当时自己在巷子里的时候,老卜正那个老骗子欺负噘儿了?
他求救般地看了一眼小桑林巫,小桑林巫却不说话,飞快地把脸扭到一边,用袖子擦了擦眼睛,迈动脚步,自顾自地在前边走。
子壮这下彻底慌了手脚,不知道怎么安慰噘儿。想来想去,他只好在噘儿身前蹲下身子,把她的手拉到肩上,让她搂住自己的脖子,然后一用力,把她拖到自己背上来。
好歹噘儿秀气小巧,也没有多重,子壮背着她一边往回走,一边小声着说着软话,逗她开心。快到了村口的时候,噘儿这才慢慢停止了哭声,竟然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但子壮的后背上已经湿了一大片。
到了小桑林巫的家,子壮帮小桑林巫把噘儿在睡榻上轻轻放下,小心的把她安置好,才放心地退出的房间。
子壮这时候才小心翼翼地问,“巫亲,老卜正今天怎么说,有没有夸噘儿聪明,有没有说我的‘瞌睡症’的事情?”
小桑林巫目光躲闪,测过身去,面无表情地说,“一切还好,老卜正很喜欢噘儿,说是想正式收她为门下。”
“那简直是太好了,这样定能让噘儿学不少新东西。”
子壮一脸惊喜,忍不住眉飞色舞起来。
当年的老桑林巫只不过算老卜正的半个门生而已,都已经成为附近几个野村的第一野巫。若是噘儿正式投入老卜正的门下,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日后的成就一定不可小觑。
“这么说,老卜正以后要在邑里多呆些日子了。巫亲你放心,我已经记住他老人家住在什么地方了,以后我自己去送噘儿就可以了。这么远的路,巫亲你就不要跟着遭罪了。”
子壮摆出一贯的狗腿子模样,在小桑林巫跟前大献殷勤,刚才对老卜正的猜疑和不满已经不翼而飞,消失得干干净净。
“这个以后再说吧。”小桑林巫不置可否,只是一脸关切地看了子壮一眼,“子壮,你的身体也很好。老卜正说,只是普通的‘渴睡症’而已,只要你以后注意身体,不要太劳累,这病就慢慢好了。”
子壮点点头,见小桑林巫脸上虽然没有刚才那么难看,但仍然没有喜色,还以为她还在生自己的气,陪着笑脸说,“巫亲,你放心好了,我以后再也不惹麻烦了。听老卜正的意思死,明天还要噘儿过去?明天中午我再过来,陪噘儿到老卜正那边去,再安安全全地接她回来,你就放心好了。”
小桑林巫迟疑了一下,叹口气,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