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林封谨知道自己拒绝了吕羽,肯定他老人家心里面憋着一口气,别人憋这口气倒也罢了,林公子有能耐让他硬生生的将这口气咽下去,但是换成了吕羽,恐怕这口气憋久了就不大好了,发酵发酵以后,搞不好什么时候一齐爆发出来,那岂不是令人欲哭无泪?
所以打铁要趁热,林封谨第二天就跑去求见吕羽,他虽然只是个秀才,不过此时王城里面看门的也都有眼色,没有一个人敢真的把他当秀才看,林封谨在门口等了一会儿,便听到了一层一层压下来的通传,说是君上的原话就是:
“让他在那里等着吧......”
林封谨不怒反喜,这次来的目的不就是让吕羽他老人家出气的吗?把自己晾在这里,不就是出气的一部分?只要这口气出了,以后想要发飙幅度也是会小很多了。
所以他老神在在的在那里等着,当然,受罚也要有受罚的样子,所以肯定不能翘个二郎腿在那里优哉游哉的喝茶。便谢绝了那些侍卫的巴结,老老实实的在宫门口站着等候。
吕羽下朝了以后,将各种事务处理完毕了以后,也就顺口问了问林封谨的,听说他还是老老实实恭恭敬敬的在宫门口站着,并且此时还是秋老虎的天气,所以也是结结实实的晒了这么四个时辰,若是体质弱小的人的话,那么搞不好都会直接晒得晕眩了过去。吕羽一下子心里面就舒畅了,嘿然笑道:
“玉不琢不成器,似林封谨这样的人,还是要多打磨一下,自然就老实了。”
不过,在用午膳的时候,惯例的是要和皇后一起用膳的,王后听说了这件事情以后,脸色也是随之严肃了起来。对着吕羽正色道:
“虽说雷霆雨露皆君恩,但是君上如此对待一名东林书院的士子,并且还只是个秀才,是不是有些小题大做了呢?君王的威严。不是用来展现在这样方面的啊,若是别国传扬出去,说君上连包容一个学子,一名秀才的器量都没有,那恐怕影响君上在诸国当中的名声啊。”
吕羽对自己的王后素来都是敬重的,闻言脸色就有些难看了起来:
“可是那混账能把他当成个普通的学子吗?能把他当成一个普通的秀才吗?这厮来邺都才区区三四年,名下产业交的赋税都快要占整个邺都的一成了!”
王后叹了气道:
“问题就在于,他本身此时还真的就是个东林书院的士子,就是个秀才啊.......”
吕羽吃了几口饭,叹了口气挥手道:
“罢了罢了。”
然后便对旁边的一个随侍太监道:
“罢了罢了。叫这混账进来。”
林封谨在宫门外等待着,一听得传召,立即就松了口长气,然后便丢了张银票给那传召的公公,愁眉苦脸的道:
“公公。您看我从上午早朝就在这儿等着君上的宣召了,怕错过了圣谕,硬是半步都没有挪下,眼下却是内急得慌,还望担待担待,让我去出恭一下再去面圣。”
这太监面对这情况,难道能说不让他去?所以便只能哭笑不得的挥手放行。结果一回来就见到林封谨的衣衫有些湿,也不以为意,只道是出来用清水净手的时候弄湿的。不过走在前面引路的时候,忍不住又转头看了看,这才觉得有些不对:
用瓢舀水的话,打湿前心的衣服也罢了。可是连后背的衣服也给打湿了,这又是什么道理呢?
等到面君的时候,这太监才明白其中的奥妙,林封谨跪下去行礼以后刚起来,王后便皱着眉头对旁边的太监嘱咐道:
“快去取一套干净衣服来给林秀才换上。你看这天气,汗水连长衫的前心后背都打湿了。”
这太监呆滞了一下,这才明白其中的奥秘无穷,但他捏了捏袖子里面银票,又哪里敢将里面的关窍说破呢。
却是听吕羽冷笑道:
“林封谨,林公子,看来你干了不少的亏心事啊,朕操劳国事,让你在宫外等候了片刻,竟是吓出来了这么一身大汗?”
林封谨委屈的道:
“回陛下的话,您老人家说的片刻,是从卯时三刻一直到未时四刻,不要说臣是一个人,就是牵一头牛或者牵一头猪晒那么久,也是会浑身上下都是汗水的。”
林封谨说“一头牛或者牵一头猪”的时候,皇后都忍不住莞尔一笑,旁边的宫女也是笑得打跌。
吕羽却是知道自己要坚持住,否则的话,一笑出来就前功尽弃拿捏不住这惫懒小子了,便咳嗽了一声道:
“听说你家最近的生意又兴旺了不少啊,那个什么什么广寒阁,都开到了朕的宫中来了,刚刚上朝的时候户部尚书还在说,你林家的产业缴纳的赋税,已经达到了邺都总体收入的一成多了。”
林封谨叹了口气,愁眉苦脸的道:
“陛下,臣从未听闻过,做买卖的人诚心诚意,依利全额缴纳税赋的,还会被人当成是贼一样来防范.......何况在我看来,之所以会出现这样的情况,不是我家交税多,是别家交税少啊,只有臣这种笨蛋,才会老老实实的一条一条的交税呢。”
林封谨用玩笑话说出来的这些东西,却是令吕羽眉头一皱。
他私下也调查过,林封谨名下的产业,当真是一文钱不少都缴纳了税赋的,因此完全是被其余的商人视为异类!相反,这商家若是不偷税漏税,甚至是投靠在勋戚门下免税的,那还真是罕见!自己拿这件事情来说林封谨,就连收税的知府来说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