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黎明的光芒照耀在大地上的时候,这漫长而血腥的一夜终于过去了。东夏军终于不再吹奏出进兵的号角声,前仆后继的军士也是若潮水一般的退去。战场上硝烟弥漫,旗帜飘扬,双方就仿佛是两头苦战到底厮杀得精疲力尽的野兽,现在开始伏下来身体。默默的舔舐伤口。
惯例的,林封谨等人又开始施展攻心战术,一干彪形大汉策马出来大叫:
“喂!你们这些东夏来的憨羊听着哩,昨天晚上打了一夜咱们要补觉哩!所以休战三个时辰哩,若你们答允的话,便允许你们来收敛尸体,带走伤员哩!”
但这一次,李明华直接用密集的攒射来作为回应,果断拒绝了这个提议。
他下令吃完早饭,继续攻城!
这样做毫无疑问令他们的士气更沮丧低落。
但是李明华觉得对方也是一样难过,即将到了上限,就看双方绷紧的这根弦谁先断裂掉了!说到底还是正规军精锐的优越感在作祟,此时已经可以确定,守御吴作城的绝大部分还是草原上的蛮子。而草原上的蛮子给人的感觉就是凶猛却不持久,打仗完全只能逞血气之勇,一旦进入僵持阶段便迅速崩溃那种。
所以李明华很果断的不顾一切,下令继续攻城!
只可惜吴作城内,久未发威的投石机再次逞凶!二十余架投石机一齐投掷火油桶,很轻松的将陆桥的前端烧成了大片的火海,若是李明华居然都敢逼着自己的手下去硬冲火海的话。那么很显然这些憋了一肚子气的大头兵早就哗变了。
因此,李明华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吴作城当中的守军出来打扫战场,偏偏这里打扫战场也是格外的便利,什么尸体残骸直接往陆桥的两边一推,下面就是几十丈的深壑,一旦涨潮起来就冲得干干净净了。
然后。最无耻的事情发生了,那些攻城未死的伤员,俘虏都是被一一的甄别了出来,然后押解到了最前面,一干大汉声情并茂的大声呐喊道:
“对面的主将听着。本将军念在好生之德的份儿上,不愿意屠戮伤残士兵,所以给你们个机会赎买回去,身材魁梧的一两银子,身材中等的半两银子,身材瘦小的三百文,轻伤的五百文,重伤的两百文......若是不答应,便把他们排在第一排做人肉盾牌了!”
这样的条件,李明华怎么敢不答应?被俘重伤的这些人乃是有朋友,有下属等等的,将心比心,何况对面的条件半点都不苛刻,一旦拒绝了的话,就算这些人不当场哗变,也是得立即跑一半。再说万一不答应,把这些伤兵推出来做人肉盾牌,那这仗根本也没办法打了。
可是,李明华却是满嘴发苦,因为他分明感觉得到,这其中有着莫大的阴谋在啊!可是他却没有半点办法来阻止这项交易的达成。他只能对前去交易的军法官交代说,带一千两银子过去,怎么都够了,速速交易了就回来。
双方一接触以后,李明华立即就知道上了恶当!
为什么这么说?原来对面的草原蛮子不肯做批发生意,而是只肯一个一个人来,那军法官直接丢一千两银子过去他根本不认!无论你好说歹说,大老粗只是啊啊啊啊的表示自己听不懂,必须按照之前的“身材魁梧的一两银子,身材中等的半两银子,身材瘦小的三百文,轻伤的五百文,重伤的两百文”一个一个来。
照这样下去的话,这总共五六百名俘虏一个个弄下来,今天白天就不要打仗了!!
军法官心都要碎了,只能将这残酷的现实回馈主帅。
可是,李明华更是知道,若是现在中断交易的话,搞不好比一开始就不同意交易弄出来的后果还要恶劣啊!这就好比你给了人家希望以后,居然又残忍的把希望给掐了,那些俘虏伤员的亲朋好友怎么想??
毫无疑问,一方攻一方守,攻方的攻击时间拖延得越长越久,那么对攻方就越不利,这古代的兵书上就有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的说法。
此时方名站在城头,看着交换俘虏那慢吞吞的长龙半天都不缩短一点,忍不住佩服的道:
“公子妙计,名不能及也。”
林封谨笑了笑道:
“这些盘外招数终究还是小道。若是昨夜没有将军死战,我的这些小伎俩也是没有施展的余地。”
两人相视而笑,却是起了惺惺相惜的感觉。方名接着道:
“被我们这么强行一停滞,李明华便是想要继续接着再战。其部下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了,毕竟昨夜通宵激战,他的军士也不是铁打的。那么,今夜的袭扰却是很关键了。”
林封谨道:
“随风而行的火鸢已经又做出来了三十余架,只是李明华这厮乃是老将,经验丰富,所以估计应该有所防范才对。”
方名道:
“既然是这样的话,为什么不尝试一下两招齐头并进?”
林封谨犹豫了一下道:
“这么快就动用那一招的话,是不是早了点?”
方名摇头道:
“那也不早,关键是这一击会打在对方的七寸要害上。起到的战果可以说是十分惊人的。”
林封谨道:
“那好,不过这招也是属于一旦动用了会有奇效,但是使用一次对方就会有所防范,方将军既然觉得值得,那么就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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