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他的声音也是异常好听,犹如他指下的琴声,阿莱忽然想起她以前每次傍晚回宿舍的时候,路过教堂外时每次都能听到的钢琴声,孤独、忧郁、思念、都透过那琴音传递到每一个听者的心中。
她每一次都是匆匆走过,从没有认真聆听过,而在此刻,她突然好想听他再弹奏一曲。
少年要转身离去时阿莱下意识的问道:“她是你喜欢的女孩吗”?话音刚落她就知道自己唐突了。
江如飞脚步蓦然顿住,垂眸看向怀中的书本,唇畔的温柔扩大,柔声道:“她是我的生命”。
是啊,他的生命,支撑着他活下去的唯一理由。
想起几天后的表演,眼底闪过一抹光亮,映照得整个眉眼鲜活灿烂。
心儿说,她喜欢看他光芒万丈的样子,那么,他就做那万丈光芒的人,心儿看了会高兴吗?
径自转身离去,少年缓步走着,初夏的风穿林而过,吹起落叶,蹁跹着飞舞。
今天,是他离开心儿身边的第九十三天,不知心儿过的可好,可有按时吃饭?不再拼命练功?睡觉还踢被子吗?
思念就像泄了闸的洪水,一发不可收拾,可是他就是这样在每天对她的思念中,度日如年。
百日——即百年。
阿莱愣愣的站在那里,看少年清瘦的背影渐行渐远,鼻尖还隐隐漂浮着他身上的皂角清香,而少年誓言般的话语一直在她耳边盘旋。
她是我的生命。
她突然好羡慕那个未曾谋面的女孩,她知道吗?在这个世界上,有一个少年,爱她如生命,这是怎样的幸运,可以得那样清风明月般的少年深爱。
阿莱转身,快速的跑起来,心底暗道,她是学生会成员,有些事情还是有特权的吧。
……
食堂门口,现在是午餐时间,人虽多但秩序井然,排队,买饭,几人一个小队伍的围城一圈吃饭。
但此时不少人目光都追随者从二楼走下来的少年身上,他的身边跟着几个看起来和他差不多年纪的男女,但都不敢越少年半步,亦步亦趋的跟在他身后。
女孩子眼冒星星,激动的就像看到了什么大明星,不,比大明星还要狂热。
男生则该干嘛干嘛,恨不得自己没在这里。
“学长,您的离校审批下来了吗”?跟在他右手边的男生小声问道。
少年闻言微蹙了眉,但下一瞬又松开来,淡声道:“应该快了吧”。
“您为学院带来了那么多荣誉,校长舍不得您也是常情,不过学长您还真厉害,提前两年修完了全部课程,还拿到了国际大提琴演奏证书,下半年您就要在第一歌剧院开个人演奏会了,您这么优秀让我们这些学弟学妹们情何以堪哪”。
男生的吹捧并没让少年露出哪怕一点的骄傲神情,依旧淡淡的,像是对耳边尽力吹捧的话语毫不关心。
他本来就对这些浮华的东西不上心,摒弃家业只不过为了圆心中的音乐梦想,现在他的梦想已经实现了一大半,家族传召,也是时候该回去了。
听父亲电话里的意思,有意为他说一门亲事,而像他们那样的大家族,个人的婚姻大事从来由不得自己做主,而他也到了议亲的年龄,家族养育了他,他也是时候回报家族了。
只要对方不是多差劲的人,他都能接受,一辈子嘛,也就那样过了。
但听母亲的意思,父亲有意和南宫家族联姻,这些年来,贺兰家族一直妄想超过南宫家族,成为最有影响力的望门世家,但一个具有千年底蕴的古武世家,哪是说能超过就超过的,父亲的这一举动,也间接的说明他已经想通了,不再做超过南宫家族的白日梦了。
可是具他所知,南宫家族和他同辈的女孩子只有一个,南宫二少的独女南宫湘,他小时候曾经见过她一面,脾气暴躁,一句话不如意就挥鞭子抽人。
这样的女人,是做妻子的最好人选吗?
贺兰临秋无奈一笑,这就是身为世家子弟的悲哀,就算对方是一个无貌无才的庸俗女子,只要父亲命令,他便不能违抗。
“学长小心”。身后传来男生焦急的呼喊。
沉浸在自己思绪里的贺兰临秋才发现自己撞了人,那人一个不小心倒在地上,课本散了一地。
“喂你怎么走路的,没长眼睛啊,连西瑞尔学长都敢撞,还想不想在学院里混下去了”。男生叉腰怒骂道。
贺兰临秋摆摆手:“不怪他,是我走路不小心,我该向他道歉的”。
男生不忿道:“学长您怎么能道歉呢,明明是他走路不长眼睛……”。
贺兰临秋漆黑的眸子闪过一抹冷光,话语掷地有声:“我说是我错了”。
男生喏喏的垂下脑袋,愤恨的瞪了倒在地上的人一眼,哼,都怪你才让我被学长骂。
贺兰临秋伸出手,温声道:“你没事吧,刚才的事情都是我不好,我向你道歉”。
那人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连头也没抬便蹲下身捡起书本。
“喂你这人怎么这么没礼貌,师兄都向你道歉了”。
贺兰临秋不耐的摆摆手,蹲下身子帮他捡起另一本书,目光落在书皮上,挑了挑眉,又望向垂首的少年,“你是钢琴班的”?
“嗯”,淡淡的一声,不辨丝毫情绪。
贺兰临秋眼底闪过一抹趣味,翻开书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