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起身离座时,邻座那主仆二人早就没了踪影。大约早就回去休息,廖肖二人自是不在意,熙然和蜂鸟也全然不提。
廖慕青劝肖想也在怡彻客栈落脚,肖想立刻同意,只是离其他人近的院子都已住满,只能安顿在稍远些的一处,他还颇遗憾了一番。
同他们分开,熙然和蜂鸟回到小院,刚到廊下站定,脚边一阵微风拂过,熙然袍角略略一动,一条黑影便安安静静闪至她脚边。熙然开口问道:“都回去了?”
山芮微微点头:“都回去了,那主仆二人也回去了,住在客栈西头天字号院。”
“查了底细了吗?”
“属下查过,”山芮对答如流,“不是狄族人,是南边来的贵客。”
只这两句,熙然已然心里有数,嘴角忽然扬起个好看的弧度。蜂鸟也听出端倪,笑道:“南边?这倒有趣。”
熙然抬头朝外看了眼,沉声叮嘱:“不要惊动他们,盯着就好。”
“是。”山芮接令,再无多言,立刻隐入黑暗,飞身走了。
蜂鸟摆出一副慨然神色,叹道:“唉,我们这个操劳命啊,住个客栈都这么不安生。”
“说得好像不是特意挑这样的客栈来住似的。”熙然白了她一眼,转身往房里走,“要是这里都是寻常客人,你又要叨叨无聊。”
蜂鸟哈哈一笑,跟在熙然后面进屋,正色道:“统现恐怕早就不在这城里,但书可没那么容易挪出去,还是要从藏书之处下手。”
房里圆厅桌上早有一幅千羽送来的齐峪城详图,两人举着灯按图西推,在地图上标记失书可能的藏匿点。
蜂鸟半趴在地图上,琢磨道:“这批书数量不小,总要有好几大箱,寻常人家可不好藏。”
熙然把灯举高些,照亮更多地方:“圣庭派来的人肯定已经挨家挨户摸了一遍,既然并无收获,那我们要找的,就得是他们没找过,或者不能找的地方。”
蜂鸟手指轻敲,在地图上点了两处出来:“齐峪城都统营营房,还有城主府,要说有什么地方圣庭的人没法细查,就是这两处了。”
熙然赞同的点点头,看着都统营道:“各城的都统营兵士,向来都是兵匪混杂,最不服管,圣庭那帮人的做派,肯定是碰了钉子的,能让他们进大门都不错了。”
蜂鸟嘻嘻笑道:“不过,这些人的话也最是好套,明日我们备上一壶好酒,一问便知。”
“再来就是城主府,不过……”熙然刚说了一句,忽然停住话头,眸光一闪朝外看去。
蜂鸟一见熙然如此反应,立刻凝神细听,果然听到远远传来几声刀剑相交声。只是听起来其中一人毫无恋战之心,打斗才几下就止了,只剩一阵脚步踢踏的逃窜追捕声,竟是离这里越来越近。
如此两人麻利的收起地图,又把灯芯拨亮些,也不着急出去,安坐不动以观其变。熙然展开感知力四下略一感知,抬起眼皮稍稍往屋顶上扫了一眼,也再无甚反应,回头对蜂鸟道:“两边人都没用自然力。”
蜂鸟表情顿时丰富起来,笑道:“哦?是硕系人?”
此时门口发出轻微响动,熙然知道是千羽暗卫,微微提声问道:“可是硕系人?”
守在屋外的千羽立刻应道:“大人,他们不是硕系人。”
“哪是什么来路?”
“好像和那主仆二人有关,”千羽的声音听起来也有些困惑,“南边来的。”
熙然和蜂鸟也有些意外,对视一眼,虽然早有设想,却没想到是他们先有动静。此刻脚步声杂乱起来,听起来追的人又缠住了逃跑的人,两人斗在一起又是一阵乒乒乓乓,离的越来越近,竟很快斗进了熙然她们的小院里。
熙然令千羽暗卫不必插手,千羽们立刻重新隐入夜色。但既然打进来了,她二人也不好再装作不知情,便起身出去,却也不靠近制止,只袖手站在廊下,全然一副看热闹样子。
只见院中两个人影斗在一起,其中一个蒙着脸不知长相,另一个倒是熟脸,正是前面晚饭时陪着三爷喝酒的那个随从。
片刻间两人已经拆过数招,看得出那蒙面人身上功夫不弱,那随从也毫不落下风,只是脚下功夫逊色些,不如蒙面人挪转轻巧灵活。
那随从似乎也只自己轻功吃亏,一柄剑舞得飞快,死死缠住对方,不给蒙面人一点机会溜走。
蜂鸟看了一会,不禁赞叹:“先前还疑心那三爷身边居然只有这么一个柔弱小童,原来有这等身手。”
两人缠斗不休,熙然和蜂鸟就事不关己的站在廊下观战,正点评着,院外又传来一阵急促而沉稳的脚步声,径直朝小院而来。抬眼一看,来人虎步生风,只手握剑,身后再无人跟着,看脸色只觉他怒气冲天,正是那位霸气威武的三爷。
只是他的随从似乎没想到他会出现,一见他便有些分神,只这片刻神散,手型和步伐就都乱了,被对方立刻寻出破绽,扭身逃走。
那随从马上跃起还要去追,却被刚进院子的三爷怒喊住:“夏清,回来!”
虽然明显心有不甘,夏清还是委委屈屈的回到三爷身后站着,结果余怒未消的三爷回头又是一声吼:“站远点!”
这一声真是撞钟一般,震得人脑袋嗡嗡作响。蜂鸟在熙然边上悄声啧啧:“哎呀了不得!真有点怕呢……”
熙然报之以白眼:“别乱开玩笑,让你害怕的东西还没生出来呢。”
这时三爷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