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命难为,一句圣旨便逼得一群养尊处优的皇子皇孙后宫嫔妃们深更半夜的跪在西越帝的灵前。虽然现在已经是三月,夜里却依然有些微凉之意,更何况在这深宫之中,一年四季总是有一股除不去的阴冷之感。
皇子皇孙们还好,除了脸上不好看以外忍一忍也就过去了。但是这些后宫嫔妃们何曾受过这样的苦?白天已经跪了一天了到了晚上居然还要跪一个通宵,一时间不由得怨声载道。心中对鼓动他们到含章宫找事儿的容琰等人也多了几分不满。
容瑆跪在容琰身边,看了看身边的众人,有些不忿的道:“四哥,容瑾太过分了,难道咱们就这么被他折辱?”
容琰侧首看了他一眼,低声淡淡道:“他是君,咱们是臣,还能如何?”容瑆咬牙不屑的道:“他算是哪门子的君?父皇真是太偏心了!”抬起头望向殿内西越帝的灵位,容瑆的眼中对了几分怨恨之意。他们这些皇子,大约从出生那天起就没有入过父皇的眼,原本以为父皇之后宠爱容瑾而已,没想到最后竟然连皇位都传给他了。他们这些年的明争暗斗,奋发努力看上去倒像是容瑾眼中的一出笑话。
“十弟,慎言。”容琰低声道。
容瑆轻哼一声,却也知道容琰说的不错。虽然容瑾还没有登基,但是对皇宫的掌控竟是十分惊人,说不定他们什么时候说的话就被容瑾给听去了。忍下了心中的怒气,容瑆换了个话题道:“二哥没有来,看来…二哥是已经死心了。倒也免了受今天这一场罪。”
自从西越帝驾崩之后,容瑄就表现的出乎意料的安静。虽然同样跟他们一样被禁锢在宫中,每天却出了在西越帝门前跪祭,其余时间一律在自己暂住的宫殿中闭门不出。今晚他们来找容瑾的麻烦,容瑄也完全没有动静。
容琰所有所思的沉吟了片刻,低声道:“二哥身体不好,只怕是经不起折腾。”
容瑆嗤之以鼻,扬眉道:“我看是他怕了容瑾了,还以为他有多能耐呢。”
容琰在心中挫败的叹了口气,说不出他们大约都被容瑾算计了的事情来。其实如今容瑄的袖手旁观也不难理解。容瑄的身体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一命归西了,争的再厉害又有什么用?下一代的皇孙普遍都缺乏历练,若是容瑄有个什么万一,只怕庄王府就是第二个质王府了。
如果当初没有急着对容瑄下手……容琰苦笑道,当时谁能想到一向看起来身体不错的父皇居然会这么快就驾崩了?何况…就算是知道当时的想法只怕也是除掉容瑄就少一个敌人吧。
这个九弟…当真是好厉害啊。
“四哥,难道咱们就这么算了?”另一边,六皇子悄声道。
容琰侧首,神色有些复杂的打量着眼前的六皇子。六皇子是容瑄一党的人,只是自从容瑄中毒之后渐渐地开始上蹿下跳起来。父皇驾崩之后这几天又渐渐有了向他这边靠拢的迹象。容琰当然知道他在想什么,但是对于这种野心勃勃的兄弟容琰并没有兴趣去理会。更何况,容瑄现在虽然沉寂了下来,收拾一个六皇子却还是轻而易举的。容琰也不想在这个时候为了他再跟容瑄交恶,彻底将容瑄推到容瑾那边去。
“不算了…六弟打算如何?”容琰挑眉,淡淡道。
六皇子咬牙不语,容琰道:“陛下并没有做什么过分的事,咱们能如何?”罚跪西越帝灵前算过分么?当然不算。西越帝是他们的父皇,别说是跪一晚上,就是一天十二个时辰都跪着也是他们应尽的笑道。就算拿出去说外人也绝不会说容瑾一声不是。
这个九弟显然并不是他们一直以为的毫无城府只会胡闹的纨绔皇子。
容瑆有些不善的看了六皇子一眼,拉了拉容琰的衣袖低声道:“四哥,母妃那里怎么办?”容琰的母妃虽然已经早逝了,但是容瑆的母妃却还或者。西越帝对嫔妃素来苛刻,即使入宫二十多年,生了皇子容瑆的母妃如今也不过还是个婕妤。
他们会鼓动这些嫔妃去找容瑾麻烦也是看在容瑾年纪轻,根本就不会处理这些事情。而且这些嫔妃怎么说也是容瑾的长辈。只是没想到容瑾根本不吃这一套,直接就要将所有的嫔妃打入冷宫。这些嫔妃只怕是要嫉恨到他们身上了,这些女人虽然已经没有了什么用处,但是他们背后的家族却依然还是存在的。
容琰冷淡一笑,“要将太妃们送入冷宫的是陛下,与咱们何干?至于和婕妤…回头十弟去求陛下将母妃接回府中奉养便是。”
容瑆一愣,道:“这…行么?”
容琰淡然道:“这是十弟的孝心,有什么不行的?十弟不要胡闹,好好的求陛下,记得、务必要恭恭敬敬的恳求。”容瑆虽然不太明白容琰的意思,却素来信服这位皇兄的脑子,便点了点头道:“是,我知道了。”
俗话说,国不可一日无君。虽然这位新继位的君王并不让大多数人满意,但是登基大典却还是一件刻不容缓的大事。没几日功夫,钦天监就选好了日子,登基大典就定在四月二十。那时候正好西越帝的梓宫也送入了皇陵,各国前来道贺新皇登基的使臣也差不多都到了。
含章宫里,容瑾看着下面一脸恭敬的钦天监和礼部尚书,点了点头道:“就照你们说的办吧。”
“臣等遵旨。”礼部尚书和钦天监齐声道。这些日子,朝中的一品大员大概也就他们俩的日子好过一些了。别的权贵重臣,可都被关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