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来,写出来太吓人;二来,跟她自己有关的愿望,她就不信上天了,她只信自己;三来,终归是四个字:万事如意。
洛浅苏写完要还笔时,傅思滢看到这位一直默默捧墨的男子合上墨盒。方才墨盒打开时她没注意,这会儿则眼尖瞧到墨盒盖子上刻着四个字:芝兰玉树。
望之,心头一突,傅思滢抬眼怔怔看向他。
男子收好笔和墨盒,见她定定看来,便回视过去。二人对视几息,傅思滢突然感觉拉住天灯的手都有些发烫起来。
“白……”
如同被浆糊黏住了嘴,张口说不清一个字。
怪不得身形眼熟,也怪不得待人这般和善。他便是如此,端正到足以让任何一个旁人自残形愧。
见她怔愣,他口吻愈发轻柔:“放了吧,趁你写下的愿望还热乎。”
这话让洛浅苏“噗嗤”一笑:“刚出炉的包子吗,还得趁着热乎劲。”
他摇头,淡淡解释:“是心意最诚的时候。”
洛浅苏碰碰傅思滢的肩膀:“那咱们快放吧!”
傅思滢浅浅点头,和洛浅苏一起松开双手的牵扯,目送两盏天灯悠悠飞走,漫步上夜空化为繁星。
洛浅苏意犹未尽,许愿上瘾:“方才买的纸花船不能浪费,还是也放了吧!”
傅思滢懒得再放,便看她一人去。
她和他静静并排站着,正当她不知该不该说些话时,他说:“既然给他人的祝愿才能更好实现,那你便该放心,你会心想事成的。”
“嗯?”傅思滢看向他,不懂。
“因为一定也会有人祝愿你。”
她默了默:“嗯。”
而后,他说句“告辞”,转身离去。
望他离去的背影,傅思滢心中莫名生出如搅动浆糊时的阻塞感。正愣着,忽听洛浅苏在湖边咋呼:“哎呀,有一盏天灯掉下来了!”
一惊,赶忙去瞧,果然见到有一盏天灯不知为何脱离了其他一同向上飞升的天灯队伍,自己一个劲地悠悠往下落。
洛浅苏好生兴奋:“哎呀,还是朝咱们这边落下来的!傅思滢,这是不是就叫翻天灯!”
傅思滢:……
见了鬼了,天灯也能翻?!
那盏天灯幽幽落在湖面上。洛浅苏一看距离不远,就四处去寻竹竿。周围的小商小贩很多,竹竿很轻易就能借来。
傅思滢无奈地帮洛浅苏一起,挑竹竿去够不远处湖面上的天灯。
“你非要够它做什么呢?”
“万一是咱们的灯呢?”
“那就全当放的是花船呗,”傅思滢苦恼,“还好是戴着面具,要不然咱们俩这狂放的姿态,明天就是皇城的第一笑话。”
旁边那么多人都只是好奇干看着,偏生她们两个姑娘,大大咧咧地在望月湖畔挥竹竿够灯。
也真是够傻愣的。
“嘿,够到了!”
随着洛浅苏的一声欢叫,竹竿一点一点将掉落的天灯往回勾来。
终于勾到岸边,洛浅苏努力伸长胳膊一抓,就将天灯抓上了岸。
“呦呦,好……诶,也不烫,”洛浅苏蹲下,打量这盏天灯,“奇怪,它没有任何破损,怎么会无缘无故地落下来?独独就它一个,现在也飞不起来了。”
傅思滢站在一旁,睥睨瞧一眼:“不是咱们的吧?你还是把它快放回湖里为好。”
洛浅苏伸手将这盏天灯拿起,方向一转,看着天灯上的愿望,有些失望:“不是咱们的。”
“你这种失望的口气是怎么回事?”傅思滢叹气,“你还想自己翻天灯吗?”
“毕竟是多稀罕的事儿嘛……诶?”瞧着天灯上的愿望,洛浅苏忽然一惊,指着,“思滢,这上面有你呀!”
以为这丫头是逗她,傅思滢呵笑一声:“哦,是吗?那你再细看,还有你呢。”
“我是说真的!这上面最后一句写着‘愿傅家长女万事如意’,难道说的不是你吗?”
洛浅苏拉扯傅思滢的衣袖,将人一起拉扯蹲下细看。
“你看你看,清楚写着‘傅家长女’嘛!”
洛浅苏指着说:“前面说祝愿父母平安,又说愿亲生父母健全……咦,好奇怪,怎么既有父母,又有亲生父母?接下来是愿望国泰民安,看来还是个心胸家国之人。最后提到你!”
傅思滢站在洛浅苏的位置,这才一眼看到天灯这面写得密密麻麻的愿望,令她再眼熟不过。
是他方才放出的天灯!
瞧着那最右一列字写着愿她万事如意,傅思滢心中浆糊般的阻塞感更加稠滞,堵得她说不出一句话。
方才白倾羽离开时,说会有人祝愿她的,她以为他是指她的家人,谁料他是指他自己。
若不是他的天灯落下,她又如何能知晓?
洛浅苏笑:“看来是倾慕你的人写得哦。只是这祝词也未免太过简单,瞧他别的愿望都写得文采非凡的,怎么只给你愿一个‘万事如意’?”
傅思滢抬手想要去触摸那四个字,却又在近至点指之时,微微有些颤手地停下,后速速收回手。
这四个字,足以。
瞧洛浅苏左右查看天灯,奇怪为何它会落下来,傅思滢好一会儿才说:“此人的愿望太过沉重,连天灯也承载不住,只能落下来。”
“是么?”也没发现什么问题的洛浅苏,只能作罢,“难道是祝国泰民安的愿望太重?”
傅思滢在心中默默反驳了一句:不,是望她万事如